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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同聽得頭都大了,不禁道:「繞這麼大圈?為了什麼呀?若是想要曝光侵吞軍餉之事,餉銀這個證據都拿到手了,直接去報官不就行了?」
「就是不能這麼做,所以才繞圈子。盜銀者一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二他一定知曉若是直接報官,這朝中水深,官官相護,估計根本達不到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唯有將此事在民間鬧大,讓多方注意到,才能提高勝算。」郭大友道。
孟曖虛弱地開口道:「如此說來,這個盜銀者,想來是個十分熟悉朝中局勢的人,或者乾脆就是朝中人,牽扯太深而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這種彎彎繞的做派,可不似清流黨和言官一黨的作風。」郭大友尋思著,話說到一半,沒再往下說。
沉默了一會兒,郭大友揚起笑容,對孟曠道:
「咱們去瞧瞧那女子罷。」
孟曠點頭,引著郭大友與周進同去了關押穗兒的西廂房。當郭大友從內門進入寢室時,便瞧見那夜狼狽不堪的女子如今梳洗整齊,正靜然坐在一張樺木桌案邊,嫻靜寧然,唇邊的笑容淡淡。這女子雖然一副西域異族的容貌,身上的氣質卻是最為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氣質,婉然秀美。偶一抬眉傾目,都含著萬種柔媚的風情。也不知她是有意如此,還是天然這般,著實是迷人。此類女子是天下男人之最愛,但凡是還算正常的男人,不論心念多麼堅定,若是與她處得久了,難免還是會心猿意馬,心跳加速。即便是郭大友,這一進來也被這女子的容貌氣質一瞬晃了神,悅然欣賞了一番。更遑論身後跟著的周進同了,這小子這會兒已經是目不轉睛,神魂顛倒了。
郭大友畢竟是老江湖了,美則美矣,但不妨礙他腦筋清楚,思維敏捷。他此刻心下升起不妙之感,這女子眼下恐怕是最難對付的狀態,她可能已準備好了萬全的說辭,自己再難從她口中找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不急,且探她一探。
他鼻端嗅到了屋內有一股外傷藥殘留的藥味,心想恐怕是孟小娘子給這女子上過藥了。他又望了一眼不遠處床榻上的被褥,鋪得很厚,很舒適。再細觀她目前的狀態,這兩日,她在孟家似乎過得不錯。
他視線餘光暗中瞄了一眼跟在他身側冷若冰霜的孟曠,暗暗忖度,不動聲色。
錦衣衛有規矩,如果上司沒有直接將審問任務交由下屬來辦,那麼但凡審問場合有長官在,都由長官來直接審問。郭大友上前,坐在了穗兒的對面,孟曠和周進同默然立在他身後兩側。
「姑娘,兩日未見,別來無恙。今兒尋了個空閒,來與你隨意聊聊。之前我也介紹過了,我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人,這後面倆小子都是我的下屬。我對你的身份,還有你的遭遇很好奇,希望你能和我講講。若是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竭盡所能。」郭大友此時開始施展他極強的套話與審問技巧。
作為北司巡堪所的副千戶,同時位列十三太保行八,郭大友有一個「千機鐧」的稱號。他是整個錦衣衛中平民出身的軍官升遷的奇蹟。他是南直隸應天府人,家中本只是小戶佃農。早年間喪父,隨母改嫁山東,成了屠戶家中的兒子。小時候沒怎麼學過武藝,但是因為生來體格強壯高大,膀子有勁兒,就專門使兩柄鐵打棍,幫家中打絞肉。十六歲那一年,母親病逝,屠戶繼父與人發生衝突被砍死了,他再度舉目無親,帶著一雙打絞肉的鐵棍孤身北上。半路上遇上劫道,憑一己之力,殺死了三十多名土匪,傳為神話。當時被剿匪的山東都指揮使一眼相中,募入軍中。沒幾年,就成長為山東軍中最強的指揮官。他真正的強大不在力氣大個子高,而在頭腦,誰也不知道這個出身於農戶屠戶家的人,怎麼會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和冷靜的頭腦,他智謀百出,腹內似是有千般機關,實在是難能可貴的人才。之後就被徵調入錦衣衛,不久就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