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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沒有權利這樣做。沒有！這是可惡的懦弱行為……必須卸下瞄準鏡！我怕死嗎？為什麼怕死？彈片會打到頭上……我怕彈片打到頭上嗎？不，我現在就從戰壕裡跳出去。德羅茲多夫斯基在哪兒？烏漢諾夫知道我想下命令……何必呢？讓瞄準具見鬼佔吧！我沒有力量從壕溝裡跳出去……我想命令人家去，而自己待在這裡。如果跳出壕溝，那就毫無保障了。這樣一來，燒紅的彈片不就要打進太陽穴嗎？&ldo;…這是怎麼啦？我在做惡夢吧？&rdo;

機槍的噠噠聲劈頭蓋臉地傾瀉下來，把壕溝猛地沖塌到一邊，一團團黑煙撲面而來，庫茲涅佐夫又開始猛咳起來‐‐他被梯恩梯的毒氣燻得透不過氣來了。

黑煙散後，烏漢諾夫用袖子拭去嘴唇上的泥土，搖了搖頭，從帽子上抖下一些骯髒的雪塊。他古怪地看著正在拼命咳嗽的庫茲涅佐夫，不鏽鋼的假牙一閃，就象聾子對聾子似的大聲喊道：&ldo;中尉！……用手帕捂著嘴呼吸，會好過些！&rdo;

庫茲涅佐夫心裡想：&ldo;是的，我吸了好多梯恩梯的毒氣。我不留神，把它吸到嘴裡去了。味道象鐵和熱大蒜。我在四一年第一次嗅到這種氣味，終生難忘……他在說什麼呀？哪裡還有什麼手帕？只是感到噁心，咳得胸口疼。想喝水，喝口涼水……&rdo;

&ldo;啊！……沒事兒！&rdo;庫茲涅佐夫忍住咳嗽，喊道，&ldo;烏漢諾夫！……我說……得把瞄準具卸下來！不然會炸得稀巴爛的！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有個完？&rdo;

&ldo;我也這麼想，中尉！沒有瞄準具我們就等於赤手空拳……&rdo;

烏漢諾夫蜷著腿坐在戰壕裡，用手套把頭上的帽子拍拍緊，一隻手撐住溝底，準備站起來，但庫茲涅佐夫立即阻止了他：&ldo;別動！等一等！等他們炸完一圈以後我們再跳出去。你到第一炮，我到第二炮！把瞄準具卸下來！……你到第一炮，我到第二炮！明白了嗎，烏漢諾夫？聽我的口令，明白嗎？&rdo;他勉強忍住咳，也把腿蜷縮起來，這樣站起來方便些。

&ldo;應該馬上去，中尉。&rdo;烏漢諾夫眯起明亮的眼睛，從拉到前額的帽於下面察看著天空。&ldo;馬上就去……&rdo;

他倆根據飛機飛出俯衝區域的聲音同時感覺到：第一圈轟炸已經結束。在胸牆外面，象暴風雪般升起了灼熱的滾滾濃煙。

&ldo;容克&rdo;機依次飛出河岸上空的俯衝區域，重新構成圓圈隊形，好象一圈旋轉木馬，在黑煙翻卷的草原上空不停地打轉。

河兩岸的鎮子裡燃起了大火，火苗滿街亂竄，形成了一片火海，房子上的屋頂坍塌下來，燒得通紅的灰燼與火星不斷地湧向天空。

鎮口有幾輛來不及隱蔽的汽車被彈片完全打毀，正在熊熊燃燒，車窗玻璃爆裂著，向四面飛散。著了火的汽油象小溪一樣順著斜坡流進河裡。翻騰的濃煙宛如黑色的幃幕，掛在炮連、河岸和步兵戰壕的上空。

庫茲涅佐夫從壕溝裡向外望去，看到了這一切，同時又聽見&ldo;容克&rdo;機飛入煙幕、準備轟炸的平穩的馬達聲，他斷斷續續地發出命令：&ldo;烏漢諾夫！…&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