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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達林的灰黃色面孔顯得很冷漠，臉上的肌肉一動也不動，看不出他是贊同還是反對對方的話。他開始順著厚厚的、聽不出腳步聲的地毯在辦公室裡踱起步來，一面咳嗽著，又象在清嗓子。他那肘部彎著的、不甚靈便的左手放在腹部稍前的地方；狹窄、微削的兩肩有點向前彎。別宋諾夫突然發覺，這會兒史達林似乎對什麼事感到不滿和憂慮。這可能由於提起了四一年或者談到我軍圍殲保羅斯集團的行動遲緩而引起的。當史達林轉過來時，別宋諾夫接觸到他的視線。史達林正用冷冰冰的目光，平靜而堅定地緊盯著他。

&ldo;一個統帥的任務和目的是什麼呢？&rdo;史達林不是對別宋諾夫，而是自言自語地說起來。他沉吟著，好象在用一桿精確的秤在衡量詞句的斤兩。&ldo;統帥的主要任務是，瞭解和研究敵情，作好準備，等待戰機，養精蓄銳，出奇制勝。&rdo;

他用手勢強調了&ldo;制勝&rdo;兩字，他那粗糙的、滿是細麻點的臉上頓時顯出滿意的神色。

&ldo;凡是缺乏信心的人都是要垮臺的，&rdo;史達林接著說，又一次用手勢強調自己的話。&ldo;還有懦夫和灰心喪氣的懷疑論者，別宋諾夫同志。很遺憾，這種人現在還有。&rdo;

史達林似乎此刻不願聽人多說話．臉色陰沉地走到辦公室最裡面的寫字檯邊，拿起電話筒，但他清了清喉嚨、咳嗽了幾聲之後，又慢慢把話筒放回原處。史達林側身對著別宋諾夫，神情淡漠地站了約莫兩分鐘，好象忘記了別宋諾夫的存在。然後，他用面板黝黑、長滿金黃色汗毛的不大的手&ldo;啪&rdo;地一聲從已熄滅的菸鬥裡磕出菸灰，開啟桌上的一盒菸捲，在煙缸上將它們捏斷揉碎，填入菸鬥裡去。

別宋諾夫想：&ldo;這是暗示我應該走了。顯然，他召見我只是為了見見新司令的面，結果對我不很滿意。那麼，任命我當集團軍司令是由於羅柯索夫大斯基的建議，是件偶然的事，看來如此……&rdo;

史達林繼續捻碎菸絲，往菸鬥裡塞。停了好一會之後，他低聲說：&ldo;別宋諾夫同志，您在軍事學院學習過，後來又擔任教學工作……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請告訴我，您認識一個叫弗拉索夫的將軍嗎？&rdo;

別宋諾夫的頭腦裡閃過這樣的想法：&ldo;他問弗拉索夫幹於嗎？他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人來的？&rdo;

&ldo;我認識，&rdo;別宋諾夫回答，心裡有些緊張，因為他從總參謀部工作人員口中聽說過關於沃爾霍夫前線的六月事件，關於他失蹤的兒子所在的第二突擊集團軍的悲慘結局。&ldo;我認識，&rdo;別宋諾夫重複道。&ldo;我們同時在軍事學院學習……&rdo;

&ldo;您個人對當時的弗拉索夫有什麼看法？據說他自尊心很強而且器量很小，是嗎？&rdo;

&ldo;這倒不很明顯，史達林同志。據我的記憶，當時他跟誰都沒有特別親密的交往。&rdo;

&ldo;據說這個自尊心很強的將軍投降了德寇，是個膽小鬼，在戰鬥中畏縮不前，就象個葉爾莫洛夫式的將軍。是這樣嗎？&rdo;

&ldo;我不瞭解他的這些品質，史達林同志。我和弗拉索夫在前線不曾有機會見面，&rdo;別宋諾夫低聲回答，&ldo;我只確切地知道一點：他在軍事學院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是個才智平庸的人。&rdo;

&ldo;現在清楚了，這個才智乎庸的政治冒險家去當德國人的走狗了。&rdo;史達林氣忿地說，&ldo;由於這個畏縮不前的將軍的罪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