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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會兒一個也沒有，&rdo;裹在拖到腳跟的大皮襖裡的小孩敏捷地回答。&ldo;好多士兵到我們這兒來過，從火車上來的。他們來換東兩。叔叔，要是您也有軍便服或衛生衣，我媽媽馬上來換。或者肥皂……有沒有？我媽烤了麵包……&rdo;

&ldo;沒有，&rdo;庫茲涅佐大說。&ldo;我不是來換東西的。我找同志。&rdo;

&ldo;那麼裡面的衣服呢？&rdo;

&ldo;什麼？&rdo;

&ldo;媽媽想要件裡面的衣服自己穿。要暖和點的……媽跟人家講過。&rdo;

&ldo;沒有。&rdo;

小孩在吊竿的嘎吱聲中把水桶拎了起來，桶裡裝滿著沉甸甸的冬天的井水。他潑潑灑灑地將桶放在積冰很厚的井架上，然後拎起水柄，彎著腰，皮襖的下擺掃著雪地，一邊朝木屋走去，一面說道：&ldo;回頭見。&rdo;接著他用發紅的手指弄平領頭上的羊毛，黑眼珠向旁邊膘了一下。&ldo;那個是不是您的同志？叔叔！他在卡達裡克那裡待過，一個斷腿的人那裡。&rdo;

&ldo;什麼？在哪個卡達裡克那裡？&rdo;庫茲涅佐夫問，立刻看見烏漢諾夫上土站在靠邊一家木屋的籬笆後面。

烏漢諾夫一邊戴帽子，一邊順著臺階走到小路上來，他那熱得出汗的臉上露出一種泰然自若、吃飽喝足的樣兒。他的整個神態彷彿在表示：他剛才待過的地方又舒適、又溫暖，這會兒要上街來遛躂遛躂啦。

&ldo;啊，中尉，向你致戰鬥的敬禮！&rdo;烏漢諾夫親切地叫了一聲，微笑起來。&ldo;你怎麼會在這兒的？是來找我嗎？我從小窗子裡朝外面一看，原來是自己人！&rdo;

他彎著兩腿，搖搖擺擺地走過來，象農村小夥子那樣咳著南瓜子，吐著殼兒，然後把手伸進棉襖口袋裡，掏了一把黃澄澄的大瓜子給庫茲涅佐夫，和顏悅色地說：

&ldo;炒的。嘗嘗吧。裝滿了四口袋，足夠大家嗑到史達林格勒，&rdo;這時，他看了一下庫茲涅佐夫生氣的眼睛，半認真地問：&ldo;你怎麼啦，中尉？到底怎麼回事？瓜子拿著……&rdo;

&ldo;瓜子收起來！&rdo;庫茲涅佐夫說，臉色坐得蒼白了。&ldo;那麼，&l;密塞爾希米特&r;掃射列車的時候，你是坐在這兒暖和的農民家裡嗑瓜子羅？誰同意你離開排的？你知道，這樣一來，人家會把你當成什麼人？&rdo;

烏漢諾夫臉上心滿意足的表情不見了，頓時失去了農村小夥了那種吃飽喝足的模樣，而是變得沉著並且帶點嘲弄的味道。

&ldo;哎呀，原來是這麼回事嗎？……要知道，中尉，空襲的時候我是在那裡……在井旁邊趴著，到這個村子是順便來的，因為站上有個鐵路工人跟我一塊兒趴著，他說列車還要停些時候……算了，我們別刨根追底了！&rdo;

烏漢諾夫笑了笑，又磕了顆瓜子，把殼吐到腳下。

&ldo;要是沒什麼要問的了，我什麼都同意。你就當抓住個逃兵吧，不過這是根本沒有的事。我不想使你為難，中尉！……&rdo;

&ldo;好吧，我們到列車那裡去！你還不把瓜子扔掉？……&rdo;庫茲涅佐夫打斷他的話，說：&ldo;走吧！&rdo;

&ldo;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