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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散值後，月佼和蘇憶彤跟著雲照回去，趁著宅子裡的侍者忙著備晚飯的空隙，雲照將她倆領進書房，展示了送給月佼的&ldo;新婚大禮&rdo;。

是一大箱子書與畫冊，極不正經那種。

比月佼當初在龍泉山雲家別院的書房裡見識過的&ldo;紅杏樓主&rdo;的著作更為膽大包天。

&ldo;我倆搜羅了好久，每一本都是我們親自上書肆去挑的！&rdo;

這話若是雲照說的，月佼還不覺得出奇，可偏是一向內斂些的蘇憶彤說出這話，真是叫她驚掉下巴。

月佼紅著臉從箱子裡隨意拿出一本畫冊翻了翻，抬頭看向蘇憶彤，訥訥道：&ldo;你……變了。&rdo;

蘇憶彤面上也浮起赧色，笑嚷道：&ldo;還不是為著你的新婚之夜著想麼？&rdo;

淺笑恣意的雲照一手攔住紅臉月佼，另一手握住紅臉蘇憶彤的手，口中一本正經道：&ldo;這就是真朋友！&rdo;

那一箱子不正經的書冊，月佼自沒好意思大大方方帶回去。

雲照倒是當真&ldo;貼心&rdo;，隔日便吩咐了人送到絃歌巷，將那箱子交給木蝴蝶偷偷收起來，成功避開了嚴懷朗的注意。

月佼知道後，只能紅著臉目瞪口呆贊雲照一句&ldo;義薄雲天&rdo;。

同熙四十年十一月三十，小寒；宜納彩、開市、嫁娶。

寅時，平旦，銀月仍在天邊，鴉青天幕掛一團冰，隱隱有鳥鳴喈喈，天地萬物由昏昏漸向清明。

木蝴蝶受羅霜委託，小心翼翼地進到房中，將後半夜才勉強入睡的月佼喚醒。

因著京中的婚俗，昨日黃昏時月佼就被領回了羅家大宅。

身旁沒了那個熟悉的&ldo;□□人&rdo;，她很不習慣；加之昨夜又忽然下起雪，簌簌雪落的聲響攪擾得她愈發難以入眠，約莫輾轉到子時之後才勉強睡著。

可這才睡了不足兩個時辰就又被喚起來，她實在難過得笑不出來。

見她蔫頭耷腦跟在木蝴蝶身後出來，羅霜料想這姑娘必定是滿肚子起床氣，便慈愛笑著一路哄，說婚禮當日不可以發脾氣。

&ldo;在中原成親，真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rdo;月佼悶悶打了個呵欠，垂著腦袋邊走邊小聲嘟囔。

待用過簡單的早點，一群人又忙忙碌碌替她換好嫁衣、梳發妝點，一切妥當後，已是卯時了。

原本羅家按照中原的習俗，專為月佼打造了一整套金器佩飾；可嚴懷朗在詢問過木蝴蝶之後，又特地按照紅雲谷的習俗，為她另備下一套銀飾。

紅雲谷有俗，&ldo;無花無銀，不成婚嫁&rdo;。

銀戒飾纖指；銀鐲襯皓腕；銀鏈綴玉頸；銀墜傳耳語。

對紅雲谷的人來說，那淺淡銀輝如月華一般遍體流光、熠熠生輝，便是月下林間少女幽幽心事初喜，是花燈紅帳中新婚春宵的不甚嬌羞。

月佼已睏倦得近乎渾噩，自無心思去看鏡中的自己是如何妍麗，懵懵的眼兒盯著院中仍未停歇的落雪，整個人恍恍惚惚、呵欠連天。

黎明前的蒼穹似被漫天風雪抹了一層薄霜，隱約見有雀鳥立在寒枝，片刻後撲哧振翅飛去，拉開一縷清明天色。

遠處有熹熹光亮隱現，遙遙映著羅家大宅青磚黛瓦、閭閻撲地。

不經意地一個抬手，她腕上金銀兩隻鐲子相互輕擊，發出錚然悅耳之音，那睏倦僵硬的小臉終於軟和些許，唇角淺淺上揚。

此生重來，她並未預知太多事，能成為如今這般模樣的自己，是她從未料到的。

她原以為，這一世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