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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此人也有著什麼慘痛之往事不成?&ot;只聽端木方正緩緩嘆道:&ot;十七年前,在下還是個貧苦書生時,一天緩步道上,卻見到一班強徒,飛騎官道,一言不合,便劫了小可故居城內振武鏢局的鏢,卻將銀子拋得一地,小可心中正自不懂,哪知卻有著背插長劍的道人,問我可要學武,又要將我收歸門下,我見這道人亦是和那班強徒一路,便斷然拒絕了。&ot;他目光一抬,又道:&ot;後來我知道那班強徒,便是以靈蛇毛臬為首,是以藝成之後,凡是與那姓毛的有關之鏢局所保之鏢,在下便動手劫來。&ot;他仰天一笑:&ot;這卻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哩!&ot;兩人目光相對,不禁齊各撫掌而笑,繆文先前對這&ot;金劍俠&ot;雖然深具猜忌懷疑之心,但此刻卻已為之盡消,反生相惜之念。
他自幼至長,生命中這一段最最歡樂的時日,都在一個方圓不過百十里的孤島上渡過,相處之人,非師即長,那些歸隱在孤島上的武林奇人,對他雖極親切愛護,但究竟年齡懸殊,何況這些武林奇人久已厭倦風塵,多年來的海外孤島歲月,更將他們陶冶得極為恬淡,他們雖對繆文極為愛護,但也不會放在表面上,是以繆文有生以來,可說是從未享受到友情的溫暖,再加以他志切深仇,心情便也未免失於偏激。
而此刻他與這端木方正言笑相對,心中卻漸漸感受到&ot;友情&ot;兩字之意義,這卻是他有生以來所從未感受過的情感。
風吹林木,籟然作響,兩人並肩而行,端木方正突地笑道:&ot;此刻東方漸白,在下雖仍想與兄臺盤桓些時,但亦知兄臺不能再多逗留,來日方長,你我相見有期,只要兄臺不嫌棄,小弟隨時可來尋訪兄臺的,可是——&ot;他微微一嘆,又道:&ot;兄臺既是身懷深仇,就更須小心謹慎,那靈蛇毛臬陰沉好狡,城府極深,此刻表面看來,雖對兄臺一無懷疑之念,但暗中卻未必如是,兄臺天姿英發,便自古以來,英雄人物,未有不多情者,兄臺對這情,之一字,尤其要看得透些。&ot;繆文心中一凜,誠聲道:吾兄金言,小弟敢不從命。&ot;心裡想起自己的爹爹和那石磷,又豈非都是為了&ot;情&ot;之一字,是以一個小年亡故,一個卻顛沛終生,不禁暗暗嘆息一聲,目光抬處,只見這端木方正面上滿是誠摯之光,伸手緊緊一握自己的手腕,飄然而去。月漸西沉,星光已隱,曉風殘月,已有料峭之意,站在曉風裡,繆文出神地望著他的背影,呆呆地愕了半晌,覺得此人真是如天際神龍,夭矯來去,想到他臨去之際所說的話,一時之間,更是萬念俱生,不能自己。他仰視蒼穹,黯然低語道:&ot;仇恕呀,仇恕,你名雖叫仇恕,父仇卻絕不可恕,但是你又怎能忘卻那一手將你撫養成人的母親替你取這名字的用心呢?你若手刃了仇人,豈非要傷了你母親之心,你若不報此深仇,卻又怎對處起你爹爹的在天之靈?&ot;他沉重地嘆息一聲,又自黯然道:&ot;蒼天呀蒼天,你能告訴我,該怎麼辦嗎?爹爹呀爹爹,我知道你是深愛著母親的,但我為著你,卻又不得不令母親傷心他狠狠一跺腳:&ot;我不管你老人家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我知道你老人家是正直的,卑劣無恥的事,你老人家絕對不會做,無論是誰殺死了你老人家,我都要為你報仇,哪怕……哪怕那人是我媽媽的嫡親兄弟。&ot;晨光微曦中,他急步走回宿遷城,心中已下了決心,無論任何一事都不能影響他,改變他離開那&ot;海天孤島,時所立下的意念,那就是復仇,也許他不會親手殺死&ot;靈蛇&ot;毛臬,但他卻要使這名滿天下的武林梟雄,死在自己一手佈下的羅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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