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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昱不為所動,木然道:「重蒼的腦子被門夾了,老子不能陪著他一起發瘋。」
「不是,兄弟,這事你得這麼想……」無跡掰著手指頭搜腸刮肚,準備長篇大論一番。
「不用想了!」楚昱卻咬牙切齒地一揮手,打住他的話頭,目光如炬道:「我還以為重蒼的品行有多高尚,原來也不過是個容不下人的狹隘之輩!只不過他想用這法子折辱我,讓我低頭,還太嫩了些!老子什麼大風大浪牛鬼蛇神沒見過,還怕他來這種損招?叫他儘管放馬過來吧!」
無跡看他那副豪氣沖雲霄的架勢,只能把剛到嘴邊那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也許人家就是喜歡你呢」,給默默嚥了回去。
第3章 花開為誰
然而豪氣萬千的楚昱在撂下狠話後,卻在當晚就化作原形,趁無跡不備便鑽進了屏風中,蹲到梧桐樹冠裡藏得嚴嚴實實,連根鳥毛都不露,任憑無跡說破了天也不肯冒頭。
這下好了,妖主叫他來當說客,可他卻把鳥影都給說沒了。
無跡大感頭疼,只能也跟著跳進屏風裡,急得在樹下來回打轉。
並非是他不想上樹去尋楚昱,而是這畫中的梧桐樹邪門得很,只要他爪子一搭上去,就會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大力彈開,所以之前無跡才會只在樹蔭裡趴著。
一邊感嘆妖主留下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的同時,無跡還不禁有些納悶,為何楚昱就能躍上樹枝而安然無恙呢?難道這株梧桐跟妖主一樣,也是個對鳥類情有獨鐘的,所以就對他看菜下碟了?
這年頭,連樹都這麼勢力了……
嘆口氣,無跡自覺無法交差,蹲在樹下愁眉不展了半晌,最後乾脆來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
……
入夜的穹屠山頂簡直萬籟俱寂,窗外跳動著不知名的白色光點,宛如朝拜般緩緩向上匯聚著,也不知是要去往何處。而此刻殿中除了緩慢升騰翻滾的煙氣,就只有梧桐樹葉還在沙沙顫動著,讓楚昱聞之便心寧,
小紅鳥閉上眼,發出雛鳥休憩時特有的鶯鶯低鳴,它不自覺地縮起脖子,渾身的絨毛蓬鬆地炸開,就像一隻火紅的繡球。
但這份寧靜卻未能持續太久,緩緩瀰漫的煙霧突然劇烈波動了一下,下一刻,沉寂的大殿就好像被注入了一泓活水,光影、噪聲、空氣,所有靜止的一切都在剎那間重新流動起來,就連死氣沉沉地擺飾都彷彿散發出別樣的生氣。
雖然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響起,但楚昱還是似有所感地睜開眼,他紅眸裡像燃燒著業火,在斑駁的月光中靜靜注視著來人。
幾乎沒有任何猶疑,重蒼立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中,目光瞬間就鎖在了屏風上——原本停落在梧桐樹枝上姿態修長優雅的鳳凰已經不見,取而代之地是藏在樹冠後隱隱約約地一團毛絨絨的圓球。
隔著兩個世界,一人一鳥的目光在半空中短兵相接。
直到很多年之後,重蒼仍舊難以忘記這一刻的情境:在這狹窄的一方天地內,一扇樸素的屏風中,赤紅的鳥兒停落在滿樹繁花的梧桐之上,就如同每一個讓他夜不能寐的夢境,縱使是隻能龜縮在這方寸格局之內,也不會妨礙這一幕在另一個時空上演,眾生管這叫天命,可惜,他重蒼從不會信命。
至少,他現在不信。
小紅鳥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敵意,脖子的絨毛倍感威脅地立起來,腳爪死死抓著梧桐樹枝,一錯不錯地盯著重蒼的行動,生怕他做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舉動。
而反觀重蒼的神情卻比在朱雀族那天還要淡漠,彷彿這世間沒什麼值得他情緒波動的事,他徐步經過屏風,隨意一抬手,梧桐樹枝就爭先恐後地探出屏風,轉眼大半樹冠就已經橫在外面,楚昱自然也被這麼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