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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什麼人!?」
不得不說,在眼下空寂可怖的氛圍中,剛講完一個令人遍體生寒的經歷,甚至言語落地的餘溫還未降下去,眼前就忽然出現一個身穿嫁衣的少年,這一幕本就十分詭異。
尤其楚昱此刻嘴角還掛著幾分似彎非彎的弧度,深紅的眼眸在一片晦暗的霧瘴中忽隱忽耀,叫常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妖氣瀰漫,更別提是落在本就飽受驚嚇的音寒音舒眼中了,前者還好,後者卻已經驚駭地幾乎發不出聲音來了。
而此時此刻,重蒼倒像是被這場景攝住了,眼神一錯不錯地望著楚昱遮擋在廣袖後的半邊側臉。
他此刻的姿態十分散漫,完全沒有平時那種桀驁難馴、暴戾乖張的模樣,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宛若淬了冰的白瓷般——溫寒而又妖冶的雅緻。
那種氣質實在叫人難以言說,像是清冷,又像是頹靡,但無疑的是能在一舉一動間蠱動人心。重蒼怔了怔,他恍惚覺得這副神態曾在哪裡見過,但很快楚昱的動作就給了他答案。
只見其在笑了笑後,便垂手放下了衣袖,而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兩指彷彿漫不經心般地勾了下袖口的金邊,頭也亦在這時微微側低了下來,就是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自下頜到鼻樑的弧度,竟與那日在婚宴上舞劍的少年別無二致——不……或者該說,真相應是反過來的,是那少年的一言一行在模仿楚昱某種時候下的神態。
而且儘管那少年已經做得足夠盡善盡美,甚至快要以假亂真,但在本尊面前,他卻仍舊只能淪為一件貴重但缺乏精緻的贗品。
在意識到這點的剎那,重蒼忽然就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流淌過一股極為灼熱的漿液,它們在血液中破碎、撕裂、沸騰,最後逐漸交織成千條萬緒的七情六慾,像是洪流般,橫衝直撞地奔騰過他的四肢百骸,將沉寂了上千年的各種感觸都一一喚醒。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開車啊,控制不住自己了,這篇文不知道為什麼總寫的很痛苦,情節就在腦子裡,但卻總寫不出來……本來因為上一篇文的人設爭議很大,所以這次我想從良寫個中規中矩的攻受,但發現還是剋制不住,糾結到頭禿,我想我還是放飛自己好了……
第43章 曾經
六千年前,穹屠山頂。
冷冽的晨風拂過,在梧桐聳入雲霄的樹冠上,已經凝結了一層細細的霜雪。而火紅的鳳凰正在其接近頂端的樹枝上踱著步子,它緩緩停在一處纖細的枝葉前,低下頸子用鳥喙將其上的枯葉摘了下來,然後任其隨風而去。
「謝謝。」樹葉發出簌簌聲響,在鳳凰身後,逐漸由水墨聚集而成一個高大挺拔的青年,他站在樹影的縫隙間,朝陽的輝光映在他清寒的眼窩上,將小半邊側臉的線條都襯得極為分明,他此刻望著遠方,彷彿略有些憂鬱地道:「我興許是病了,自楚楚上次一別就是三年後……我細枝末節地方的葉子就開始接連發枯了。」
鳳凰聞言好笑地搖了搖頭頂地翎羽,道:「你也說了是細枝末節,那看來這毛病是不怎麼打緊的。」
「怎麼會?」青年抬起頭,冷硬的五官從陰影中顯現出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這不是楚楚曾教過我的嗎?」
「我也曾教過你要懂得細水長流。」鳳凰無奈,它展翅躍下樹枝,落在地上化作了人形,在下意識地用手指勾了勾袖口後,他就回過頭來,望向跟在他身後的青年,問道:「為什麼突然想到化形了?你不是一向都覺得……樹只需要紮根在土壤裡就好了嗎?」
「楚楚不喜歡嗎?」青年答非所問地挑起一邊眉梢,問道。
「沒有。」楚昱需要稍稍仰起頭才能直視眼前的青年,他將目光落在其猶如深潭般漆黑的瞳孔間,問道:「只是……為什麼會想要變化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