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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蒼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
聞如璋又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他望著那鮮艷的顏色,低頭苦笑道:「……就算踏入終焉態又如何?我們終究還是在天道下庸庸碌碌的凡人……被七情六慾所擺弄,為了生存而四處奔走,就連我也是一樣……明明被他賜予的這條性命,早就該在他隕落那日便一同消散了……可我到底還是捨不得這紅塵濁世,哪怕早就沒了什麼牽掛,卻還是苟且偷生到了今日……」
隨著他話音在空氣中飄散,淼淼煙塵也在二人中間迎風而起。
「天道又算什麼?」重蒼緩緩閉眼,輕聲道:「他擺弄你,你就任由他作踐了嗎?」
「呵呵……」聞如璋面色慘白地抬頭看著他,嗤笑道:「你是因為忘卻了一切,所以才會這麼說,重蒼……你自以為你能反抗天命,但其實也只不過是個沒有過去的可憐人罷了。」
重蒼睜開眼,裡面儘是寒意,冷冷道:「看來你是急著求死了。」
「死?……呵,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怕了。」他說著,頭頂的陰雲就緩緩遮蔽住金色的陽光,使荒野陷入一片晦暗之中,而聞如璋的金眸也彷彿與這份昏沉遙相輝映,目光中此刻只殘餘著星點暗芒道:「早在決定赴宴時,我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只是……不論如何,我還都不甘願死在你的手上……」
重蒼聞言蹙起眉,似乎從中隱隱察覺出些不對勁來,而遠處躲在亂石堆中的楚昱也亦是眉梢一跳,他不安分地挪動著爪子,想要稍稍退出亂石縫隙些——可就在這時,四周卻猝然異變陡生!
只見他藏身的亂石瞬間化作活物,如同道道鬼爪般朝他傾塌下來,而楚昱雖在那一瞬間掙脫了半寸,可卻也是無濟於事,那些亂石很快就撲上來將他牢牢鎖住,直至令其再也動彈不得。
而聞如璋的身影也亦在同時倏然在重蒼面前消失,他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移形換影到了亂石堆前,一把提起被亂石纏住的小紅鳥,扣住他的咽喉,帶著山窮水盡的瘋狂對重蒼威脅道:
「我想你對這個朱雀族太子……應該不只限於利用吧?」
楚昱沒有貿然掙扎,他任由聞如璋抓著翅膀,默默嘆了口氣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妖王又何苦為難於我?」
「……你錯了,太子,為難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們的妖主大人。」聞如璋慘然一笑,一時間他的面容似絕望又似囂張,沖重蒼抬起下巴道:
「來吧!重蒼,做出你的抉擇吧,今日他是死是活,就全憑你一念之間!」
第29章 天隙灣
自從那日聞如璋將他挾製出穹屠山後,到如今已經是第三日了。
所以當感覺到一股潮濕的氣息沁入鼻腔時,楚昱便按捺不住地探出頭,而在這剎那間,向後疾馳的寒風就朝他猛烈撲來,將他頭頂的翎羽吹得抖動不止,簡直就像一顆在暴風驟雨中顫顫發抖的小草。
可楚昱卻彷彿渾然不自覺,他只是眯起眼睛,望著下方一望無際的萬裡浮生海,心情說不上是放鬆還是凝重。
雖遠離了冥央宮那座禁錮他自由的牢籠,但卻是剛出虎穴,又入狼口,左右依舊是受人制肘,楚昱自是覺得沒什麼好慶幸的,只是眼下的狀況……
楚昱嫌棄地抖了抖脖子上的羽毛,再次縮起腦袋意圖減少與聞如璋的肢體碰觸,蓋因一刻不停地連日奔逃下來,聞如璋已然幾近燈盡油枯,他現下只要輕咳一下,就會從口中帶出淋漓鮮血,甚至其間還夾雜著些許內臟的碎末,此等傷勢……顯然就算當時不死在重蒼手上,他也亦是時日無多。
曾叱吒風雲的十二府妖王落到如今境地,自是難免讓人感慨一句英雄末路的,只是楚昱心中雖有諸多唏噓,可作為一隻分外講究儀態的幼鳥,他此時此刻只想使出破殼的渾身解數來,才好遠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