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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還真知道抓人軟肋。笑軒伸手揉散了他的頭髮,卻沒有去拒絕反駁他,因為他忽然想到……等他走了以後,畢空可就真是一人孤苦伶仃地在這裡了,吃沒好吃的,住沒好住的,一個人還沒有幾個正常的朋友陪他玩……都這麼慘了,那他給他留個虛無的念想,倒也是好的。
即將來臨的分別,讓這小小禪房的空氣都靜謐溫柔了下來,兩個小孩兒對視一眼,都不知道彼此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
三日後,中殿內,二十多位兒童穿著內侍統一分發的白衣,端正坐在了他們的桌案前,桌案上筆墨紙硯也都整整齊齊。
這肅然大殿內只有笑軒一人與眾不同,他塌著肩懶散坐著,右手揉著因這幾日裡沒睡好而腫了的眼睛,左手撐著頭哈欠連天,反觀其他人,無不是正襟危坐,這也越發顯得笑軒像個野小子沒有教養。
對比這般鮮明,他也吃了無數考生的白眼。需知這些富家小公子們彼此間關係雖好不到哪兒去,但階級敵人一出現,就能立馬團結友愛起來,巴不得一腳踹開這個傳說中的鄉巴佬遠房親戚。
最過分的還屬笑軒左手邊的那位小公子,他使勁用手扇著風,掩住鼻子好像笑軒身上很臭似的,引得周圍看戲群眾掩嘴輕笑。
笑軒被這窸窸窣窣聲音引入視線,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愣是沒搞懂這人為何使勁扇風。
難道有哪個臭小子憋不住放了個臭屁?笑軒想著想著也按捺不住,挪了挪屁股,嫌棄地看了眼那周圍。
他不露出嫌棄的眼神還好,一露出來那個小公子氣得差點沒蹦起來,只是礙於監考官是他本家的世交,這才給了幾分面子沒撲過去打人。
看到那小孩兒眼中火冒三丈,肉嘟嘟小爪子緊握在一起,惡狠狠瞪著他,好像一隻小奶狼。
心大如斗的笑軒這才懂了一點兒顏色,撇撇嘴離他更遠一點兒。
同樣是個孩子,他們怎麼能和畢空差距那麼大……怪也只能怪畢空太老成了。笑軒百般無聊胡思亂想著。
前世,他一個孤兒就是死都幹不過那些家財萬貫的人,死都幹不過那些有父母支援的人。今生,他又為了畫畫成了&ldo;孤兒&rdo;,又孑然一身奔赴戰場。或許畫畫這一條路對他而言,註定只能是孤獨寂寥的。
笑軒那能容下太平洋的心難得矯情一把,不過想了片刻,鐘聲響起,他化矯情為力量,看著桌上宣紙摩拳擦掌。
張大學士一直高高在上,冷漠臉盯著笑軒,然後才在眾目睽睽下唸了試題,&ldo;題目禪意,諸位隨意發揮。&rdo;
他話音落下,二十多個人面面相覷,笑軒好笑地看著他,很是佩服出這題目的人。
這兒的孩子最大的十三最小的七歲,這題目出個&ldo;禪意&rdo;還不如乾脆讓他們做一篇駢文,大家也好直接撕破臉皮撂擔子不幹了。
張啟開口道:&ldo;安靜‐‐禪意和佛教有關,你們不曉得也正常,搭的上一點兒邊也就夠了。&rdo;
他這三言兩語的安撫還不如沒有。笑軒頭疼地偷偷瞄其他人的動靜,發現不少人已經開始動筆了,笑軒在心底給這些勇士豎了個大拇指:都是人才,連要畫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就敢動筆了!
笑軒咬著筆頭眉頭緊鎖,就差沒喝點濃墨灌肚子找靈感了。
這次的工具很簡單,一張宣紙一支毛筆和一副墨硯。笑軒畫畫隨性,很少用這樣簡陋的材料,不過環境並非此刻最大的難題,而是禪意這個題目難住了他。
佛是什麼?一座金雕佛像?
禪是什麼?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