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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著頭,僵在那裡一句話也不敢說,這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下午,教導員親自來到連裡,我把陳雄叫到辦公室。教導員恢復了一貫以示人的和顏悅色,談吐優雅:&ldo;小陳啊,聽你們江指導員說你最近家裡遇到了一些困難,心裡頭有些想法。&rdo;見陳雄仍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好似斷了線的木偶般不說話,教導員繼續笑著說:&ldo;你的心情我們很能理解。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早做好這方面的準備。這也並不是你一個人遇到過這樣的困難,我也有,我的父親前年突發一場大病,現在幾乎成了一個植物人,而我也是身不由己。&rdo;教導員的神態裡看不出任何感情,這位飽經風霜的長者顯然不知走過多少艱難的歲月,不知受過多少情感上的煉獄,可他依舊心平氣和。&ldo;咱們的老團長李雲飛李團長,&tis;&tis;年咱們全團去&tis;&tis;執行任務,當時他還是105營參謀長。任務中期,他的父親突然出了車禍,醫院發了好幾道病危通知書,家裡希望他能回去看看,哪怕見上最後一面。可是任務緊急,組織沒有批准,在大局面前,還是集體利益高於一切。李團長還不是化悲痛為力量,繼續奮戰在一線。所以說,小陳你也往寬處想,咱們軍人是來做什麼的,這個你必須明白,軍人之所以偉大,正在於他們的犧牲奉獻性。咱們以後還要遇到很多這方面的困難,包括仕途、遷調等,這個心態首先一定要擺正。俗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rdo;
教導員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話語足以見證他久經沙場的老練,但我敢保證,這專業化的政治思想開導顯然還未動搖陳雄堅定的信念,從他那仍然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就能得出結論。
教導員走的時候,陳雄敷衍地笑了一下,準確地說是臉微帶笑容,以示感謝。
&ldo;教導員,我想陳雄也就是一時想不開,現在經您一開導,他心情肯定好很多了,應該沒事了。&rdo;我打了個圓場。
&ldo;那就好,那就好。小陳,想開點啊,以後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找我聊聊。&rdo;
那天又是一個大陰天,頭頂上一大塊烏雲壓得很低,幾乎快挨著山頂。
一切看上去似乎像又平靜了下來,一時顯得風平浪靜。陳雄沒有恣事尋麻煩,連裡一切工作也彷彿照常執行,繼續走向正軌,但他那消極怠工的鬥志與死一般的表情似乎兆示著什麼的來臨,態勢正悄悄地朝著我們意想不到的方向靠近。
我的心裡一直就像二戰後的戰場般凌亂狼藉,陳雄的悲傷與執著一次次浮現在我的腦海里,只要一閉上眼面前就會出現他父母無依無靠,艱難度日的身影。
傳說鴕鳥在遇到強敵時,會將頭部埋在沙中,用以掩飾自己的恐懼,逃避現實。可誰來給我一堆人生的沙子呢?我也能將身子埋於沙丘之中嗎?
雅來了個電話,可這本應引起我激動的聲音並沒有一如從前地勾起心底的歡欣,我只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幾句就結束了。很久沒有過的空蕩與茫然又回到我的大腦。
連長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開始對我的工作表示明顯的不滿,甚至半公開地對我進行指責。
我沒有與他辯解,我決定幫助陳雄!
但也許是害他!
一個天朗地蘇的上午,陽光熾烈,溫度如燃。
我硬著頭皮來到機關,來到這片闊別已有幾個月之久的土地,可我的心情卻像墜著塊巨石般沉重。誰也知道問題的成功率幾乎為零,而我作為一個指導員將會得到怎麼樣的後果?可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會去試試。
團裡的熟人很多,見到我都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