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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與周圍聯絡的加深,他的力量越強大,積壓在身上的怨戾之氣就越深重,他的雙目比在九曲河上時更加兇狠陰戾,神智雖然還是清醒的,可心中的狠意卻越來越狂躁。
斗笠人安靜地站在一旁,絲絲縷縷的怨煞之氣從他身上被拔出,化入濃霧之中。他垂著頭,像是在抵抗又像是絕望一般細微地顫抖著。
漓池靜靜地看著他們,每一個沉浸在霧氣中的水鬼,都與白麵船家身上連著一道因果線。
……
「船家,我要渡河!多少錢走一趟?」
渡口繁華,往來行船如織,帆影幢幢。挑貨郎羨慕地望著那些結實的大船,強行將眼睛轉開,對一旁的小船招手。
那是大商人才坐得起的貨船,像他這種小販子,再帶上貨物,坐那樣的大船是要折本的。可假如他跑通了這兩國之間的商道,以後,說不得他也能坐上那樣的大船!
小船行駛如風,穩穩地劃入大青山脈中、劃到梁國的渡口,貨郎眼睛裡有著喜悅,可船卻沒有停下。
「已經過頭了啊!船家?船家!劃過頭了!」
「你、你是河盜嗎?!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
「那是瀑布!快停下!你瘋了嗎?!」
「不——!」
撲通。
……
「船家……能帶我們去盧國嗎?我們只有這麼多了,都給你。」
渡口清冷,空蕩蕩的河面上,唯有風在飄蕩,吹拂著早已死去的枯黃蘆葦,呼嘯聲像一聲聲悲號。
衣衫破爛的一家四口隱在蘆葦裡,不安地對船家祈求著。
小船逆著河水行駛,但速度並不慢。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年幼的孩童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啊?」
「快了,很快就到了,等坐完這趟船,我們就到盧國了!」
「聽說那裡的神明,會庇護百姓的。」
「那我們是不是就不會像阿婆一樣死掉了?」
「不會了、不會了,我們都能活下來……」
「那是盧國的渡口嗎?」
「怎麼這麼快?」
「太好了!我們到了!」
「等等……船家,你在幹什麼?等等!不!」
「東西都給你,別……」
「求你……放……咕嚕……孩子……」
咕咚。
……
「船家!我要渡河——」……
「原來如此。」漓池說道,「你想要這河水中的力量嗎?」
大霧吞沒了白麵惡神身形,他隱藏在霧氣與水鬼們中,像蝗王隱藏在群蝗之中。
陰冷的霧氣遮蔽了幽暗、遮蔽了河水、遮蔽了水鬼們的身形,也遮蔽了腳下的船。
那霧氣中混雜有些許昏黃河水的力量,只要這些許,就足以吞沒大部分法術的力量。任何落入這霧氣中的修行者,都只會耗盡力量,然後任他擺布。
霧氣的力量洶湧起來,可怖的陰煞像浪潮一樣從四面拍擊而來。
吞沒、吞沒。像那昏黃的河水一樣,將全部靠近的東西都吞沒。
「快!」一個頭戴斗笠的身影驟然破開霧氣靠近,「出口在……」
「不必抵抗。」漓池說道。
「什……」斗笠人錯愕地看著他,抬頭露出一直藏在陰影中的面孔——常安渡畫像上的面孔。
深重的怨戾被冷霧汲走,苦痛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滑過。
……
「船家!我要渡河——」續著鬍鬚的中年人揚聲道。
河面上的小船向他駛來,風塵滿面的中年男人鬆了口氣。
「謝謝、謝謝!勞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