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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的信仰祈求,他領受不領受、回應不回應,自可隨性。
庸城臨近淮水,也算是淮水神君的轄域範圍,孟懷不樂與凡人打交道,他是天生龍君,歲月不可以年記載。壽數不過百年的凡人,在淮水神君眼中,與朝生暮死的浮游也無甚分別。
但凡人雖弱,卻生具靈慧,命運有定。這庸城中的四萬居民,尚未到絕命的時候。
孟懷懶得幫盧國守城,便沒有幹預隋將羅參的行為,只是在事情已定之後,提前三日給庸城中的居民託了夢,令他們快快遷出,便不再管了。
然而,當時駐守庸城的盧將是盧國國主的親信,認定這不過是淮水神君擾亂人心的把戲而已。為定軍心,還使人把手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三日之後,大水淹城。
說書先生半閉了眼睛,胸中長長吐出一口氣。
臺下聽客被這急轉直下的情節驚得吶吶無言,良久之後,有人問道:「……那四萬人?」
「盡數淹於水中。」說書先生道。
臺下譁然。
「怪不得他被罰囚於井中!」
「四萬人吶!那可是四萬人!」
「可並非淮水神君水淹的他們,是隋將羅參出的主意下的命令。」
「淮水神君還提前託夢提醒了的,也怪那個盧國將領!」
「但淮水神君明明能夠使那些人活下來的!」
「可是神明不是不應該干涉人間太多嗎?今天淮水神君能夠幫盧國守城,明天別的神明就會幫某個國攻打別的國。」
「但……」
臺下爭執不休,臺上一聲醒木。
所有聽客都靜了下來,看向臺上的說書先生。
「四萬人枉死水中,庸城命氣混亂。淮水神君以無為瀆職判罪。」
「淮水神君本該被判囚禁,以庸城中所有枉死者未盡的陽壽為數,刑期一百二十萬年。」
「但因此事並非由淮水神君而起,乃凡人自造殺孽,且有神君提前託夢預警之故,刑期消減。又以神君舊日功德盡數相抵,終判三萬年。」
「次年春,餘簡奔波至淮水江邊,呼喚良久,無人回應。」
「餘簡跌坐江畔,愴然淚下,哀呼不已。」
「餘簡為隋臣,四年前,見軍中有一小將羅參熟知兵法,天賦秉異,故而向隋王舉薦。」
臺下寂靜無聲,臺上戚然長嘆:「憶昔去年春,江邊曾會君。今日重來訪,不見知音人。但見一口井,慘然——傷我心。」
說書人拂袖而走,大步踏出了茶樓。
……
漓池神識微動,看向茶樓外的某個方向。
丁芹……唔,也無甚大礙。
漓池將茶錢留在桌面,亦跟隨說書人離開了茶樓。
另一邊,丁芹跟著鯉泉村中的人,早已經到了水固鎮中。
丁芹在請鄭稻為自己大致介紹過情況並指了路後,就與他分開了。鯉泉村中的人平均一個月才來鎮中一次,丁芹不想耽擱人家太久。
她按照鄭稻的指引,一路來到了雲家藥鋪中。
掌櫃是個鬍子花白的老爺子,並不欺她年少,耐心地一樣一樣翻看她的藥材成色,一邊記一邊跟她唸叨:「你這些藥材的年頭都不錯,日後如果再採到了,可以全送到我這,我們家都收。你們家大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了?這些藥都不好找吧?怕是要進到深山裡頭。那不安全,記得小心點兒,命比較重要……」
他也不用人回答,就自己在那絮絮叨叨,很是和藹可親。
丁芹放鬆地坐在小凳子上,一面嗯嗯應著掌櫃,一面抬頭瞧著藥鋪裡供奉的神像。
那是個提著籃子的女子,形容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