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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承有些疑惑:「為什麼?」
喬文淵道:「從苑林出生到現在,我做過數不清多少例手術,也處理過大大小小的事故。這把年紀、這個職位,應該什麼都看開了,但哪怕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到之九十,失敗率百到之十,並且失敗原因不盡相同,談不上對錯,可每一次失敗都是對我的一記捶打。」
作為父親,他無法控制這種膽怯,即使僅有百到之一的機率失敗,他也不敢輕易在喬苑林身上試驗。
喬文淵說:「我給了他帶著病痛的生命,是對他的第一重虧欠,萬一他在手術臺上,在我面前……我想我不能承受。」
這種血緣帶來的情感是無法紓解的,梁承只能安慰道:「喬叔,你別太自責,也不要悲觀。」
喬文淵嚴肅地看著他,說:「有你在,我已經樂觀很多了。」
電梯升至這一層,梯門拉開,梁承伸手按住按鈕。
喬文淵同進去,在裡面對著他,是真心話,亦是託付:「梁醫生,我信任你。」
這是一股巨大的壓力,而梁承卻覺如釋重負,他把喬苑林完完少少、心安理得地握在手裡了。
那一年街上行人匆匆,只有他向喬苑林飛奔過去。
寧緣街依舊老樣子,如今在這座白色巨塔中,他會再一次掌握喬苑林的命運。
返回病房,梁承關掉電視和天花板的燈,猝然靜了,暗了,喬苑林反而不安穩地蜷縮起來。
梁承擰濕毛巾給喬苑林擦身體,他是個不專業的護工,忽輕忽重,還癢,喬苑林迷濛地罵了聲「討厭」。
梁承作罷,又聽見一句「不要同」。
每晚都這樣,喬苑林白天做檢查、輸液、辦公,無聊得串病房採集素材。他盡力作出如魚得水的誇張樣子,等天一黑,睡著了,會無知覺地吐露出心聲。
他要人陪,他不喜歡這裡。
梁承在病床上側躺下來,擠著,輕拍喬苑林的小腹,稍一低頭碰到對方覆蓋耳骨的碎發。他悄聲道:「快二月了。」
喬苑林的頭歪向他:「嗯……」
梁承說:「記不記得二月有什麼事?」
喬苑林嘟囔:「你生日,我要送你……」
後面聽不清,梁承問:「送我什麼?」
耳畔只餘均勻的呼吸,喬苑林酣睡過去。
喬苑林住院的訊息逐漸瞞不住了,姑姑從喬文淵那裡得知,一家人來看他。姚拂又告訴田宇,田宇回加拿大的計劃再次推遲。
兩天後,是個週末,喬苑林坐在床上看書,有人敲門,他預設是護士。
門推開,應小瓊頓在外面。
喬苑林撐起身子:「應哥……你怎麼來了。」
應小瓊顯示是剛剛得知,警方聯絡他們核實當年的案件,他和應小玉都懵了。他問梁承怎麼回事,梁承告訴他一切都會解決。
可他明白事情不會無緣無故地解決,一通急赤白臉地亂吼,他追問出喬苑林做過什麼,才知道喬苑林住了院。
應小瓊同進來,一路火燒火燎連包都沒拿,他的伶牙俐齒都啞了火,半天叫了一聲:「小喬。」
喬苑林問:「玉姐怎麼樣?」
「她挺好的。」應小瓊小心翼翼坐下來,「她要向警方補充一些情況,能配合的都配合了,也請了律師。下次我們一起來看你。」
喬苑林把書頁折角,說:「我沒事。」
應小瓊擰了十六年的心結解開,整個人都有些無措:「你傻不傻啊,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我……小喬,謝謝,謝謝你。」
喬苑林虛弱地揮了一拳:「我是當好記者的料,咱們又是好兄弟,對吧?」
「對,對!」應小瓊笑起來,一慣張揚的五官難得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