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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就想問問，你為什麼潛水。&rdo;

不料氣氛有一瞬僵硬。

沉默得尷尬。

陳燕西破天荒沒甩開他，只是慢慢收斂了所有表情。剎那間，他頭腦空白。

這句話，曾有很多人問過。

陳燕西耳畔傳來鯨嘯，傳來大海汩汩波濤聲。眼前閃過一陣白光，然後看見一艘破敗的小船，大海之上狂風暴雨，陰雲密佈。

傳來撕心裂肺的呼救與哭喊聲。隔得很遠很遠。

今早唐濃也如此問過：&ldo;燕西，你為什麼還要潛水。&rdo;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汪洋大海，幾十億年前所有生命誕生的地方，也是所有生命終將要回去的地方。

陳燕西明知道，卻始終不肯定。

他說：&ldo;別人需要下潛，而我現在需要的，是上升。逃離深海，逃離潛水。&rdo;

&ldo;唐濃，我走進了那片陰影裡。多少年了，我沒有出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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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ldo;你們是buddy，你們生死與共&rdo;，這話是當初教練說的。

buddy：同伴，即你的潛伴。初級學員不能獨自下水，會有同伴/教練跟隨。

1ow：即openwaterdiver(開放水域初級潛水員)

開放水域初級潛水員是最基本的潛水課程，受訓學員可以學習到潛水技巧、與潛伴潛水時的潛水安全知識。完成本次課程即可獲得ow證書。

2aow：即advancedopenwaterdiver(開放水域進階潛水員，aow的水深限度是30米，並且可以做夜潛)

本課程提供參加學員不同的專長潛水訓練，如深潛、船潛、水中導航及夜潛等，其中深潛和水中導航是必須選擇的專長。

除此兩個專長以外，還需要選三個專長，透過這五個專長的訓練後，方可拿到執照。

第四章

翌日，陽光鋪灑水波，似撞翻一瓶金粉。

天邊白雲壓得很低，從海面悠然卷過。溫度未上升，清風撩得人心蕩漾。

出海口早有船隻等待，潛店門前聚集了一批學員。他們認領裝備，及時登船。

陳燕西坐在護欄上，穿人字拖，依然是t恤配運動褲。他像是沒睡好，眼皮耷拉著，懶得說話。身後一片無垠的大海，忽帶出一點少年輕狂之感。

金何坤站一邊，咫尺距離，卻似隔了天遠。他嘴裡叼根煙，猶豫片刻問：&ldo;陳老師，抽?&rdo;

陳燕西埋首盯著眼前的大重九，不是他喜歡的味兒。金何坤就那麼伸著，對方不接也不惱。

半響，陳燕西才動了下眼珠。他微弓背，反撐著木質護欄，甚至懶得動手。金何坤瞬間明白他意思，將煙盒湊上。

陳老師便順勢咬出凸起那根，也算是心有靈犀。

點了火，陳燕西吸一口，煙霧瀰漫在兩人之間。金何坤盯著他輪廓分明、線條利落的側臉，有些拿不準該說什麼。

坤爺自封都市社交達人，據說沒他交不來的朋友，流浪狗都跟他熟得一匹。但目前社交達人一頭亂麻，仍沉浸在昨天的詭異裡。

當時金何坤甩出問題後，陳燕西沉默了很長時間。臉色刷白，緊抿嘴唇，手腕還有些發抖。

宋阮善於察言觀色，一臉二百五地準備轉移話題，給陳教遞臺階。

&ldo;我不知道。&rdo;

陳燕西乾脆說。他轉過身，像再次確認答案般，重複一次。

&ldo;我不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