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第1/2 頁)

開始它們緩慢，卻並不孤獨的沉沒。

婚戒上刻著陳燕西與金何坤的名字，經過千百年，這對戒指最終會沉入海底兩萬裡。

沉入超深淵帶。

以愛之名，獲得永恆。

陳燕西曾將大海看作自己的生命。

而如今他愛金何坤，與生命同在。

陳燕西不再停留，義無反顧地轉身升水。他漸漸遠離海洋溫暖的懷抱，遠離那一聲又一聲的孤寂鯨嘯。

他遠離了近二十年奮力追逐的東西，後背的魚鰭傷痕累累。他感受到一種剮骨剔肉的疼痛，卻並不後悔。

陳燕西不再完整，他自己知道。

但真正的自由卻刻在根骨裡。

‐我給你寫下這張明信片時，我就要啟程回國。等你收到明信片，說不定我正躺在你家床上，而你剛下飛機結束工作，我們應該已快樂生活了一段日子。

‐平時給你寫明信片，參參幾句，今天寫多一點，所以字有點小。你看的時候，要認真。

‐我朝海里扔了一對婚戒，不貴，小十幾萬，重要的是意義。我從沒想過與誰捆在一起。坤兒，終有一天，這對戒指會躺在沒有陽光的海底，沉在深淵的山巒溝壑、或平原盆地間。他們會在那裡停留千萬年，直到最終被&ldo;大雪&rdo;覆蓋。直到滄海變桑田，直到它們袒露在蒼穹之下，閃閃發光。

‐而海與天，終將得以相遇。

陳燕西以為，如此他就死過一次。然後重生。

現在他可以回去好好愛一個人。

吃人間煙火，踏踏實實過活。就讓骨血裡的罡風，從此柔和。

&ldo;我一直以為我會漂在海上，沒想到命門裡是有剋星的。&rdo;

陳燕西靠著車門打電話，正對t1航站樓4號出口。他於十一月回國，c市冷得受不了，只好穿上棉服與牛仔褲。

&ldo;剛回來，昨天到的。誰也沒通知，就給你和我媽打了電話。&rdo;

唐濃的聲音裡夾了笑意，逗他，&ldo;你再不回來，金何坤估計就跟其他男人跑了。&rdo;

&ldo;我告訴你，你家那位香餑餑不知多少賊惦記。&rdo;

&ldo;有本事他們就惦記，燕哥的人也敢搶?怕是不知打臉兩個字怎麼寫。&rdo;

&ldo;你現在在哪兒。&rdo;

&ldo;我啊，我在機場，&rdo;陳燕西一樂，又轉身對著玻璃抓了抓頭髮。往後擼一把，覺得成熟。於是趕緊扒拉幾下，額前遮了碎發，顯小。

&ldo;等坤哥下班唄，還能幹什麼。&rdo;

&ldo;要他的行程多簡單啊，搞定錢聰基本就算是安插眼線。我也沒通知坤哥，想給他一個驚喜。&rdo;

唐濃：&ldo;別驚喜沒有，吃個憋。&rdo;

&ldo;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這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有幾個人能受得了。&rdo;

&ldo;他又不是人，&rdo;陳燕西說，&ldo;他是藏獒，公狗腰。&rdo;

唐濃猛地噴一口水，嗆得直翻白眼，&ldo;大白天你發什麼騷。&rdo;

&ldo;沒呢，哪兒能對你騷，這才哪到哪啊。&rdo;

陳燕西笑了，掛電話前一錘定音。

&ldo;更騷的話攢著給坤哥講，別人想聽也聽不到。&rdo;

他吹著口哨，又從車內拿出耳機。天邊晚霞正好，風似情人雙手，揉著他後頸。

機場喧囂，車輛往來。人們提著行李匆匆離別，巨鳥一架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