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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交代下一大堆堅持懷孕可能造成的後果,還是盡職盡責給簡書做了第一次b超,列印出造影圖片交給黎蘅,就兀自離開了。
走以前只囑咐兩人務必儘早做好決定,這孩子若是不留,趁還小做流產,對母體的身心傷害都會小些。
黎蘅其實已有了主意,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簡書仍舊專心應付著稍一不對就開始折騰的早孕反應,對這件事情還是不置一詞。
只是,醫生走以後,他就自覺停了抗抑鬱的藥物,以空腹不能吃藥為由,堅定地拒絕了。
這天又是六七趟,還不算那些斷斷續續的一兩下乾嘔。
期間勉強吃進去的東西只有小半碗清得堪比白水的粥,吃的時候強壓著噁心,沒過半個小時,又吐了出來。
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至少消化掉一點。
到後面,簡書已經全然脫了力。開始還能撐在盥洗臺吐,後來被黎蘅半扶半抱地架著才能勉強站住,最後連抱也抱不住了,一個勁往下縮,渾身軟得像沒骨頭一樣,坐在地上扶著馬桶嘔得撕心裂肺,卻只能吐出些胃液。
趁間隙靠在黎蘅懷裡喘氣,胃疼疼出一身冷汗,把睡衣浸濕了全貼在身上,更讓冷意一陣陣鑽進骨頭縫裡。
看人這個樣子,黎蘅只覺得心裡像有千根刺扎著,從決定陪伴簡書那刻到今天,他從未像此時這樣後悔過。
若早知如此,他寧願簡書永遠別明白自己的心意,寧願那晚,自己能體貼瀟灑地放手讓簡書離開,而不是為著一己執念去逼他那一把。
終歸可以遠遠陪著,不多給他添半分傷害,可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想要擁有他的那些慾望呢?
晚飯仍是粥,簡書仍舊吃不下,卻執意要陪黎蘅「共進晚餐」,黎蘅於是乾脆把自己那份粥端進了臥室,坐在床邊的小几旁吃,簡書被饞著坐到他對面,腿上蓋了毯子,抬著一杯葡萄糖水頗困難地一口口艱難下嚥。
在人第三次忍不住作嘔時,黎蘅終於被心底的自責壓垮了,輕輕把碗筷放到桌上,對簡書道:「不要了吧,這孩子。你太受罪了。」
不敢看簡書的眼睛,他害怕見到他受傷的眼神。
但對他的愛,讓黎蘅一分鐘也不想再容忍這些加諸他身體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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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書沒有回答,沖黎蘅笑,笑得很溫暖:「這水真甜。」
所以黎蘅知道了,簡書心裡也還沒有答案。
上一次流產,會在他的心裡留下遺憾吧?那種遺憾和那一場轟轟烈烈卻又虎頭蛇尾的愛戀交纏在一起變成傷口,沒法癒合,發炎化膿,滯留在了記憶裡。那個孩子是他與他最愛的人相識一場的見證,那麼這一次呢?
這次,簡書有一萬個理由選擇放棄,他們甚至不算真正意義的相愛,更可能,在過了這段日子之後,他們便又將各奔東西,變成彼此微信聊天記錄裡的幾條未讀資訊。
所以簡書的猶豫愈發讓黎蘅感到驚訝,也讓他生出無名的希冀。
白天消耗太大,天才剛剛黑下來,簡書就已經靠在床頭昏昏欲睡了。腦袋裡一片混沌,隱約覺得自己還有事情需要思考,卻怎麼也想不起那究竟是什麼事情了。
黎蘅還在進進出出的忙活。吃過晚飯沒好好說兩句話,就跑到陽臺上打工作電話,回來以後收拾碗筷、給簡書沖熱水袋、拉被子,都輕手輕腳的,但每每他靠近時,簡書卻都能有心底被慢慢充實起來的感覺,雖然讓抵擋不住的睡眠攪得迷糊,但那感覺卻在影影綽綽間格外清明。
不知到了幾點,臥室外面的燈終於一盞接一盞熄滅,沒過一陣,黎蘅就進了臥室,順手把門給帶上。
簡書側躺著,這會兒胃和小腹都有些微痛,所以身形略略蜷曲。黎蘅好像在他這邊的床頭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