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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開花的時節,風一吹桂花簌簌地落,滿袖盈香。
“這是上好的秋露白。”
齊宵挽起袖子給他斟酒,解釋:“韶娩說她去端一道點心,她近日喜歡做這些,用桂花下酒,也別有一番滋味。”
面前青瓷白碗中落了小朵小朵的金黃桂花,船兒一般飄蕩。
齊宵關心道:“兄臺怎麼來到此處?此處戰亂,不遠處駐紮著軍隊,這仗打了四個月,還不知何時能結束。”
魚湯燉得奶白,上面飄著薑絲,細細的一條。白蘿蔔切成薄薄的片,鋪了一層。
談善說:“我來尋人。”
“尋何人?”齊宵道,“在下雖說不是什麼大官,但巧在正好管理著本縣的戶籍,若要找什麼人,說不定能幫上忙。”
微風吹拂,談善按著酒杯轉了一圈,笑:“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你何時成親的。”他突發奇想問。
“才三個月呢。”
齊宵靦腆地摸了摸頭:“韶娩性子好,又是家中小女,是我高攀。”
談善:“你見過她的家人?”
齊宵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面露羞赧:“見得不多,她有一個兄長,成親那日來過,將她背上花轎才走。”
他自知韶娩家世顯赫,出身高貴,求親當日做好了受一番羞辱的打算。出發之前咬牙心想不管什麼樣的刁難自己都會受住。
當日是個好天氣,邊關勝了第一場仗。青年四平八穩坐於高堂之上,華貴不可逼視。他來得急,身上有蔓延不去的血腥氣。疲色濃郁,難掩風塵僕僕。
“徐韶娩。”他聽見對方沒什麼情緒地喊,“你就要他?”
徐韶娩去抱他的胳膊,晃了晃:“世……哥哥,他特別好。”
僵持片刻青年“嘖”了聲。
沒有想象中的為難,什麼都沒有,踏出那座低調宅院重新見到太陽時齊宵以為自己在做夢,他揉了揉臉,歡天喜地回去準備大婚。
談善:“這樣啊。”
——大費周章讓公主假死,花的力氣更多,後患也無窮。徐琮猙不會這麼做,但徐流深會。
諸多話壓在喉口,談善舉杯,最後只說:“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
齊宵四指朝天:“我在天地前發過誓,要一生一世待她好,疼她愛她,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呆子!”
“誰叫你又發這樣的毒誓!”
徐韶娩花蝴蝶一樣撲過來,把他四根指頭掰下去,驕蠻:“今日有客人,準你多喝一杯。”
他們過得很好。
這小小的宅院,剛好夠一家三口生活。徐流深或許會有一個外甥,可能是一個漂亮的女孩,也可能是一個活潑的男孩。
夜深時下了小雨,齊宵醉倒在石桌上,喃喃說“別忘了給娩娩揉腿”。徐韶娩好氣又好笑,和談善一起把他弄進裡屋。
天色溼漉漉,一轉身的功夫年輕的客人消失在簷下,徐韶娩從臺階上追出來:“下雨,帶著傘!”
她五官柔美,依然天真明媚。
談善接過傘,撐開,傘面雨珠圓潤地滾落。
“謝謝。”
“是我要謝謝你。”
談善一愣。
少女盈盈立於臺階上,如同一朵潔白的百合花。她手中捏著畫卷卷軸,“唰”往下展開。談善乍一和畫中自己對上視線,像得他頓了半秒。
徐韶娩把淚花憋回去:“我跟你說,徐流深真的特別過分。”
“他叫我不要認錯人,讓我看清楚什麼人救了我,警告我永遠不要忘記。”
徐韶娩又哭又笑:“你還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