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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夜皇帝去了含章殿,宸妃始終是最得寵的。
一個月過去,滿園花卉開的艷麗多姿,劉嬤嬤站在院中的花樹下,唉聲嘆氣,隔壁的沈氏和程氏成日往淑德二位處奔波,絞盡腦汁尋法子,期與皇帝偶遇,爭著比誰先爬上龍榻。
司贊司籍兩位女官拿著彤史和起居注對太后上稟:「……陛下上月一共臨幸後宮十九夜,皇后娘娘一次,宸妃娘娘九次,徐婕妤五次,林順儀兩次,司徒婕妤一次,薄婕妤一次。」
太后點點頭,滿心欣慰,果然雨露均霑,禝兒最是曉分寸,那慕容氏果然埋沒了,身為男子能抵得住美色之誘惑,心剛志堅,那天下再無可撼之事。
兩個月過去,闔宮換上了單薄的紗衣,臨近端陽節,徐婕妤果然傳出了喜訊,脈象甚好。
太后本就喜歡這個品貌端莊的才女,這下子更是視作心肝一般,立時晉升了充容,每日補品朝貢流水似的進了筠心館,特遣人去閬州接來了徐氏夫人,聊慰思母之苦。
劉嬤嬤成日愁眉不展。
委實想不通,姑娘這般容姿,怎就被忘在腦後了。
姑娘卻是半點不上心,不是在屋中讀道經,就是繡花或縫紉,真真像極了雲惜大姑娘,可大姑娘是方外之人,自可以虛無恬淡,瞻泊明志,十一姑娘偏做了後宮女人,在這個地方,不爭,怎麼生存?原先西廂本有六個宮娥三個下監,當初對門的徐才人承寵,饞羨的眼珠子快出血了,這些日子眼見著姑娘被徹底冷落,一個個變了臉,韶華館本就是清水的差事,這下子不是尋機調往了別處,就是投靠了沈才人,起碼可以巴結上淑妃啊,西廂就剩了兩個宮娥,是找不到門路的,每日進來出去對著姑娘摔摔打打,冷言熱語,茶水飯食一概怠慢,姑娘也不惱,全由著她們放肆。
宸妃主理六宮內務,令下不許怠慢韶華館任何人,不準捧高踩低,以彰顯自己治理得當。
可到了下頭,執行起來是另一回子事。
姑娘的膳食不是冷菜冷飯,就是半生不熟的,菜或鹹的發苦,或淡的無味,或是不知是誰吃剩了的。
過幾日端陽節,宮中有大宴,各位御妻循例參加,這是唯一見到陛下的機會。
好好打扮,一定要讓陛下眼前一亮,想起姑娘來。
誰知千盼萬盼到了那天姑娘竟病了,發著高燒,嘴唇乾裂,睡夢中流著淚喚師傅,哭說自己不孝,喚尹氏嫂嫂,夢囈說對不起,這是傷心鬱結積攢出來的病症,劉嬤嬤跑了御藥局幾次,只討來一貼發散的藥,服下去,汗水把被褥裡裡外外浸透了,燒也不退,最後還是姑娘命硬,自己挺過來了,生生瘦了一大圈,添了憔悴,好多日子下不來床。
隔壁的沈程二人時常來尋釁,把不痛快盡撒在了一塢香雪,支使小屏和采采,做髒汙的差事,今日又叫去一葉楓影擦地,半晌兩人哭著回來,采采的手腫的像饅頭,手背全是青黑,是被沈氏踩的,。
姑娘平日娟好靜秀,真到事上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當即穿了鞋,披著衣服去質問沈氏,那邊說:「她們手腳不乾淨,我丟了玉墜子,準是她們盜的。」
定柔道:「什麼玉墜子,我賠給你,若果真是她們,咱們去宮正司對質。」
沈氏甩著白眼道:「我憑什麼跟你去對質啊,你算個什麼玩意,說她們偷了就偷了,兩個下賤的奴才,便是打死了,又能如何,做奴才的就這般命。」
姑娘身上沒多少力氣,只好指著說:「人若犯我,必鞭撻之,這次我且放過你,膽敢再有下次,絕不饒恕!」
沈氏挑眉:「你還敢威脅我?也不看看你什麼成色,你慕容家早就是個破落戶了,你姐姐也失寵了,你敢跟我橫,真是個野蠻沒教養的!」
姑娘咬了咬牙,這次說放過,便真的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