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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柔低頭搓弄手指:「這個記得。」
那人道:「那天你被綁在高臺上,最後被放下來,是何人在你身旁?」
定柔看著他,腦中明光一閃,眼前閃現一個畫面,自己命懸一線,掛在那上面,望著沸騰翻滾的紅漿,眼前除了白霧什麼都看不清,耳邊只有呼呼的聲音,熱浪不停撲在臉上,燙的刀割似的疼,想著掉下去,肯定更疼更疼,她怕疼,怕極了身體被一個力量扯了回去,離開那紅漿,割斷了麻繩,將她抱在了懷裡,手臂那樣有力,撫摸她的頭髮,對她說,別怕,別怕那個人是是
「昭昭什麼哥哥」
「昭明。」那人豁朗一笑,眼角帶著寵溺的溫柔:「陸紹翌,表字昭明,以後可不許再忘了。」
定柔不好意思地低頭:「絕不會忘了。」
原來就是四哥那天說的平涼候府少公子,陸家的嫡長子。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和四哥一樣。
日頭底下很熱,兩人都冒出了汗,陸紹翌送她下階墀,「那天在街上,碰到你娘和你兩個姐姐,他們沒認出我,我當著值,不便與她們打招呼。」
定柔臨上翟車前微微一笑,對他說:「昭明哥哥,我的小字叫定柔。」
陸紹翌目光越發璀然:「定柔妹妹。」
她登上車,彎身轉進車廂,鮫紗雪帳輕容若霧,映著她的身影綽約多姿,她在車內對他擺了擺手,儀仗大隊迤邐而行,載著她遠去。
紫薇廳,一家人在進午飯,慕容槐和慕容康照例沒回來,雙生子學堂有寫生課,採風去了,人少了一大半,只擺了一桌,靜妍被關了許多天,人好似瘦了一圈,臉色也不大好,據說鬧了絕食,溫氏便由著她,空腹了幾天,自己妥協了。
今天難得被母親放出來,尹氏盛了八寶紅米飯端給她,溫氏見她眼神幽怨,神情失魂落魄,不由煩惡道:「你最好別再出什麼由頭,春畫那小賤人已被我發賣了,以後再沒人敢給你送信。」
靜妍眼淚簌簌掉:「我只是叫她去門房問問,有沒有人來尋我,哪有私相傳授,你就這麼狠心。」
溫氏「啪」一聲撂箸,冷著臉道:「你娘寧可一碗砒霜了結了你,也不許給我私定終身,惹惱了你爹,我們娘們全都沒活路了。」
靜妍拿帕子捂著眼,小聲啜泣:「我知道,你孩兒多,不差我一個,我死了你都不見得傷心,我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
話音剛落,一個柔橈的身影急匆匆走進來,直接到茶案上捧起茶壺,對著壺嘴一陣咕咚咕咚,溫氏懵了一下,忙不迭起身迎上去,一派慈母的關切樣兒:「兒啊,你怎回來了?」
定柔已明白了今天母親是故意誆她去的,也懶得生氣,反正她快回妙真觀了。
喝飽了水,到銅盆邊淨了手,坐下來吃飯,淡漠道:「我不回來去哪兒?」
溫氏親自為她盛了飯,夾了一大塊魚,剔骨去刺,賠笑道:「皇上沒召留你吃御膳啥的?」
怪了,難道皇帝不喜歡十一,不應該呀,我孩兒比玉霙差哪了。
定柔心頭躍過不快,實話實說:「留了。」
溫氏眉梢難掩喜悅:「那你怎麼」定柔打斷她:「我跟人家又不熟,只是去替姐姐遞個話,怎能把人家的客氣當成隨意,豈非厚臉皮。」
溫氏懂了,原因出在女兒身上,這孩子忒不解風情了。
「儀仗送你回來的?」
「嗯。」
溫氏高興的拍了一下掌,笑的眼角擠出了魚尾。
這意思,皇帝十有八九是動了心的,是十一太木頭,婉拒了人家,皇帝也沒生氣,這是天大的好事,也罷,今天算開了個頭。
吩咐下人:「快,再給十一姑娘煮個紅參裙邊湯來,到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