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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在民間鬧得人心惶惶,官衙派衙衛駐守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可當夜縣老爺便被人抹了喉,血竭而亡,屍身被掛在衙匾上示眾。這可把省知府嚇壞了,他連夜收拾家當細軟奔赴京都,美其名曰,茲事體大,需要上報朝廷,派來援軍鎮壓,可百姓苦苦等了半月有餘,卻無一援軍趕到,朝野上下正值儲君之爭,哪有閒暇來管這小小的西北邊陲。至此,這裡的百姓算是徹底失去了朝廷的庇護,只能任人宰割。
初始,大家還能安慰自己,將孩子送去學武而已,雖是魔教,但好歹是教功夫的,總比沒了命好,便紛紛按時送走家中童男,可後來,民間漸漸流傳起一個傳聞,說這落影教根本不是抓男童去學功夫,而是以其心頭血煉藥。
此訊息一出,江湖上下一片震驚,天極宗宗主痛斥魔教中人慘無人道,喪心病狂,而後天極宗聯合其餘門派組成聯盟決定共同討伐落影教,然而三月初武林聯盟浩浩蕩蕩開完勢師大會後,卻遲遲沒有出發,這一拖就拖到了四月中旬。
百姓們一個個希望落空,皆都面如死灰,更有甚者,拋去家產田地,攜了一家老小想要遠赴他鄉避難,然而城門守衛一看那大包小包拖家帶口的,又問清是打西北邊來的,便紛紛搖頭拒絕,說不接收流民,概不準入城,也就斷了他們最後一個求生希望。
今日便是懷柳村最後的期限,他們需要在明日之前,選定兩個童男交給前來的黑甲人,在此之前他們村已經送走了九個童男,眼下整個村子只剩下兩個襁褓中的男嬰,還有兩個七八歲的男童,一個是張木匠家的獨生子,一個是傅老漢家的幼子。其實他們已經沒得選了,但是誰也開不了口做出這個殘忍的決定。
老村長重重咳嗽了兩聲,神情滿是悲愴無奈,「就讓元虎和嘉許去吧。」
場中一位婦人聽完當即便暈了過去,者婦人正是張木匠的媳婦,張木匠摟著她,自己已是兩淚縱橫,哆嗦著嘴卻說不出一個不字。
他是老來得子,花甲之年好不容易有了兒子,卻是沒想到,現在要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怎麼叫他接受得了,抗命不尊,他死了也就算了,可他不忍看他跟了他大半輩子的婆娘也隨他去了。
傅老漢來回踱步,背繃得筆直,少頃後,他站定,臉色肅穆的說道:「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村中男童悉數送走總有個頭,誰能保證這魔教徵收完了男童,不會對女娃也下手,等孩子都收完了,又會不會打起壯丁的主意,慾望是無窮無止的,我們一昧的忍讓退縮換來的只是一時的相安無事,誰也無法保證他們會就此收手。」
「那你看,該怎麼辦?」,老村長揮揮柺杖反問道。
「舉村搬遷」,此話一出,眾人卻是毫無反應,因為這傅老漢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這個想法了。
然而沒有哪座城會收留他們的,丟了家產田地最後落得個流離失所客死他鄉,對落葉歸根執念頗深的他們來說,這絕對不是上上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生養自己的這片土地上。
傅老漢自然也知眾人的顧慮,他繼續勸道:「沒有城池接納我們,我們便自行建城,天大地大,總有我們容身之所的,再往北去,那裡土地眾多,我們花費些時間開墾土地,修築房屋,不出幾年,便能再造一處懷柳村來!」
他說得情真意切,可老村長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連連搖頭,「再往北如此荒涼,土地貧瘠,哪裡是人住的地方,怕是連口乾淨水都喝不上了,傅明,我知你是為眾人著想,但眼下除了送去孩子已經是別無他法了啊。」
「我是村長,我得為了全村人著想,你也不想咱們懷柳村落得個滿村被屠的地步吧。」
傅老漢噤了聲,雙拳緊握。
在場又陷入沉默的壓抑氛圍中,這時,遠方突然傳來一聲男女莫辨的清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