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頁)

老街沒趕上市裡頭重建規劃，大家還沿襲著舊傳統，擺攤的商販第一天在哪出攤，以後祖祖輩輩就紮根在這塊，除非撂挑子不幹了，不然絕不挪窩。

一是方便買東西的人好記，下回循著位置做回頭客，二是免去為了搶一個攤位擠破頭的風險，傷了鄰裡和氣不說，甭管生意做的大小，都講究風水，一吵架就傷了氣，一片地方氣不盛了，生意自然就不紅火了。

唐老二的菜攤擺在靠近街尾的位置，因為當年開張那天，唐小雨的爺爺睡過了頭，好地方都讓別人給佔了，只剩下垃圾堆旁邊和這了，好歹是個賣綠色食品的，靠著垃圾堆總不太像話，所以唐老爺子一咬牙一跺腳：

&ldo;就這了!管他街頭還是街尾，只要老子的菜新鮮，就不愁賣不出去。&rdo;

五一路的攤主都是附近的居民，一條街幾乎家家獨門生意，是以這麼多年過去了，唐家生意一直還不錯，一家過日子天天睜眼要吃飯，家裡要連根菜毛都沒有，田螺姑娘來了也難辦。

&ldo;今兒這黃瓜不錯，怪水靈的，給我挑幾根。&rdo;

&ldo;老闆，給切塊豆腐，要嫩的。&rdo;

&ldo;老唐，上回你們家手擀的細麵條今天還有沒?我兒子嚷著中午想吃滷麵，都快放學了，這不倒黴催的麼。&rdo;

中午這會往往是生意最忙的時候，唐老二拎著條半殘的胳膊忙前忙後，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

唐老二：&ldo;給你個袋自己撿，不夠底下筐裡還有。要嫩的直接拿這盒，世絹豆腐，拌冷盤賊香!誒誒佟姐你來啦，瞧你說的，男孩正長身體呢，飯量大正好，以後躥高個，我閨女上高中那會，一頓能吃三大碗!&rdo;

佟姐：&ldo;光長個子不長腦子，馬上期末考了整天就知道吃跟玩，生他還不如生叉燒!誒說我呢，好久沒見著小雨了，放假了叫回來幫忙唄，天天就你一個人守著攤，手也不方便，哪天非累出病來。&rdo;

被稱作佟姐的女人嗓音又細又尖，是這片出了名的長舌婦，好事壞事都能被她拿來嚼舌根，附近的主婦們不願意跟她來往，也就唐老二脾氣好，每逢來買菜還能跟她搭幾句話，末了還要繞走個蒜頭雞蛋的才滿意。

今天也沒例外，佟姐眼疾手快地挑了塊姜，在手裡掂了掂：

&ldo;老唐，這一塊八毛的不值顧過稱了，蒸滷麵入個味兒。改明我過來給你講講張大媽家那事，哎呦你是不知道她家新娶進門那兒媳婦&rdo;

唐老二哭笑不得：&rdo;成成成，挑個不忙的時候您講一下午都成，這會虎子還在家等著呢，快回去做飯吧。&ldo;

虎子就是佟姐的兒子，人如其名，長得虎頭虎腦的，幸虧性子沒遺傳佟姐，是個敦厚老實的孩子，就是腦子太笨，十歲之前都算不清十以內的加減法。

佟姐雖然嘴上埋怨，但提起兒子還是一臉驕傲，也不知道在驕傲個什麼勁，兩條柳葉吊梢眉一皺，頗為敝帚自珍：

&ldo;嗨差點把他忘了，得，回聊啊。&rdo;

說罷一手捏著繞來的一小塊姜，一手大袋小袋地走了。

……

唐安琪的眼睛遇見強光還得眯縫著，剛才路邊碰見個擺攤賣蓮蓬的外來戶，魏南風上去三言兩語就跟人家混熟了，臨走硬要送他們一袋新剝好的蓮子，魏南風作為新晉優秀幹部兼共產黨員，是絕對不會收群眾一分一毫的好處的，於是再三推辭，改為從竹簍裡抽走兩根新鮮出水，還帶著杆的大荷葉。

&ldo;兄弟，這玩意不賣吧?就送我兩根這得了。&rdo;

於是，現在他跟欒舟正一人一邊，舉著荷葉給安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