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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蘭圖冷笑一聲,附和道:「穆瀚死在鬼風谷,是連棺材板都沒有的!」
副將立刻陪著繼續笑。
鄔蘭圖摩挲著自己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眼眸中沉澱著意味深長的濃厚興趣,笑道:「不過,這丫頭看上去……應該不是個好對付的。」
副將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黃毛丫頭、毛都沒長齊,還要學著男人打打殺殺?!」他吸了口氣,傲慢地道:「女人啊……就當溫溫柔柔的、好好在家裡面繡繡花兒,相夫教子聽男人的話就夠了!跑出來作什麼妖。」
鄔蘭圖睨了他一眼:「溫柔?繡花?這話你敢回去同永泰郡主說?」
副將瞬間反應過來,瑟縮了一下脖子。
鄔蘭圖轉回頭去,繼續看著遠方緩緩逼近的大隊人馬,淡漠地道:「我沒想過宗澤會死那麼快,原本以為我們瀘縣拿下之後會順順利利地、很快就把穆以晨夾死。哪知道那個沒用的死殘廢……連個女人都攔不住!」鄔蘭圖說到後面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他若用那麼丁點兒用處,現在穆以安哪兒來的時間精力還有兵馬來站我面前?!」
副將支支吾吾:「那、那宗澤興許是意外……」
「意外?!」鄔蘭圖打斷他,「意外能讓穆以安不費吹灰之力把他人頭都砍了送回祁京?!意外能讓一個女人俘虜了幾乎他帶著過去的所有人?!」
「……」
「現如今倒好,我剛拿下瀘縣、氣都沒喘一口,穆以安就巴巴兒地衝過來要捅老子屁股一槍!」
副將低下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鄔蘭圖轉回頭,快速下了城樓,一邊走一邊吩咐道:「讓城裡面那些還在搜羅酒肉女人的蠢貨都給我集合!穆以安他們要打過來了!」
他蹙起了眉頭,心想:「宗澤輸了,一方面有我們推波助瀾送人情的意味。可也不至於輸得那麼慘,難不成真是上天眷顧他老穆家?!」他腦海中隱隱約約勾勒出穆以安的模樣,但還是安慰自己道:「穆以安終究只是個女人罷了,運氣好吧。」
那一方,大殷三萬人在看到了瀘縣城門的時候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面上殘留的疲憊一掃而空,三萬雙眼睛中沉澱著滔天的怒氣和嗜血的狂躁。他們聽到前方主帥傳達的命令,整齊地停下了腳步,腦袋轉了過去,目光聚焦在了大軍最前方那個騎在紅棕色馬背上的嬌小背影。
穆以安立在赤瑕的脊背上,身上那一身銀灰色的盔甲已經幾日都沒有脫下了,壓得她骨頭生疼,卻已經疼成了習慣,忘記去在意了。肩胛下的暗紅色披風隨著江風微微擺動。她檢查了自己的銀霜槍鋒利的刃尖,手按了按腰側的劍鞘。深吸一口氣,駕著赤瑕緩緩轉過身來,高聲道:
「將士們——」
「聽令!」底下的一眾人其聲應和,聲音響亮,震得大地都微微顫抖。
穆以安沉聲道:「瀘縣乃是各條官道與淮水東營相接的關鍵所在!如今,北燕人強佔我疆土、擄我百姓、燒我屋宅、掠我錢財!惡罪累累、罄竹難書!」
她連日奔波,嗓子本就壞了,此刻更是直接破了音,咽喉處一陣血腥味湧了上來。穆以安捏緊了韁繩,面上強作鎮定,赤瑕擔心地扒了扒蹄子。
穆以安蹙眉,繼續道:「我穆以安,勢單力薄,幸得諸位戮力,得為父親報仇雪恨,得為大殷祭奠英魂!而眼下,鄔蘭圖縱容手下踐踏瀘縣,我數萬同袍鏖戰於淮水東營。其中,就有你們的兄弟、同鄉、血親!」她嚥了口口水,道:「也有我的大哥,穆以晨。」
她舉起手中銀霜,滿面冷肅,怒吼一聲:「我穆以安,身為穆家兒女,自當繼承我先祖英魂,效死家國、沙場灑血!請同諸位一道,驅逐北燕、還我河山!」
「驅逐北燕——還我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