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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感意外的,這次顧言並沒有拒絕,而是展開手臂,將大氅籠著小姑娘的肩,擋去了大半的風,再接過可兒手中的傘,穩穩地撐起。
兩人的身影進了雨簾中,公子本就穿著墨藍色的圓領袍,兩人的衣袍恰成一抹由濃漸淡的水墨,在雨幕中似是難捨難分,相融相伴。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至謝詩宛不小心踩及一塊石尖,被顧言扶穩時,才突然冒出她一路上都在想的問題:「阿言這次怎麼不攔我了呢?」
顧言頓住了腳步,眉宇間是一片鄭重。他看向懷中的小姑娘,沉沉的聲音伴著雨滴打在傘面上的清脆而落:「宛宛,你先是你自己,後才是我的夫人。」
後面的一句他沒有說出口,但眸中綻出的火苗卻溫熱著了謝詩宛的心尖,她如釋負重般笑了笑,靠在顧言肩上,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走吧。」
之前還從未有人同她這麼說過,她在爹孃心底還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女兒,她在阿兄心中也是個一直跟在身後需要保護的妹妹,不放心她做任何事。
唯有在阿言這裡,她才是真真做回了自己。
張志他們的墓並不遠,幾十的小土坡,但規規整整,土坡前面的的玉石碑文都是顧言一個個親手刻的,他夜晚難眠時,總會默默地刻著這些碑文,只有這樣,心底的難受才會好許多。
他的鞋邊沾上了濕潤的泥土,唇角微微下壓,黑眸沉鬱得似有萬石落下,瞬時間氣勢渾然一變,愈發看著遙遠。
謝詩宛擔憂地皺眉,手掌微微下滑,順著顧言的手臂而下,輕輕勾了勾他的拇指。小時候阿言心情不好時,她都會這麼做。
感到指尖的一點觸動,顧言才像被驚醒一般,觸及小姑娘擔憂的模樣,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攬過她的腰,走向了張志的墓前。
而在另一邊,一個不起眼的大叔也站在一個土堆前,拿著一壺老酒,身後背著一把劍,一杯又一杯地喝著。
「是趙叔沒有照顧好你,沒法讓你回來。」大叔兩眼通紅,任由淚水滴下,落在酒杯中。
這傻小子那時候就是不聽勸,跟他一路行走江湖的時候,看路邊老婆婆走得慢都會好心去扶,就是這麼個傻小子在連城一戰裡,被三個敵軍拿著矛穿刺了身子,永遠地留在了連城。
他也是直到看到將士傷殘錄時才發現了這個傻小子。
謝詩宛和顧言親力親為,在每一個墓碑上都燃上了香,火舌將暗黃的紙錢一點點地吞沒,寄予著活下來的人對他們的祝願。
「顧……將軍?謝家姑娘?」趙大叔舉起手粗略地擦掉眼上的淚水,眼睛瞪大了些。
「是……趙大叔嗎?」謝詩宛又有些快認不得趙大叔了,他臉上的鬍渣子被剃掉後,面容更清爽了些。
從如今的相貌中,可以看出年輕時應該也是個放蕩不羈的江湖俠客。
「哎,還真是你們。」趙大叔臉上的傷感少了一些,站起身來,想要熱情地給謝詩宛來個熊抱。
迎來的卻是硬/邦/邦的身板還有那滿眼的墨藍,顧言又比他高上一些,頓時趙大叔才意識到自己行為欠妥,伸出的手臂在半空中尷尬地繞了個圈,最後回到了自個頭上。
「哈……哈……是大叔忘了你們非江湖中人。」趙大叔撓頭,瞧到面前男子染上了冰霜般的神色,乾笑了幾聲。
謝詩宛好笑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顧言,從他身後悄悄探出頭,問道:「趙大叔也是來祭奠死去的將士嗎?」
話音未落,趙大叔臉上的笑容一僵,哀愁爬上他的眼角,他回過身,努了努嘴,說道:「這是我前些年認識的傻小子,他就是個滿身正義感的傢伙,可惜就是在連城那一戰上丟了性命,回不了家了。」
原本前頭還是故作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