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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隨山猶豫了一番,吩咐道:&ldo;先將災民安置到南山清水寺,你拿著我的符傳去見主持,讓他先給這些災民施些粥水麵湯。對了,人安置好後你再領人去縣裡糧庫,給清水寺送三十車糧食用於安撫災民。聽明白了?&rdo;
小將領了命令退去,謝隨山撣了撣衣袖正了正冠纓,踏上馬車,果然看到車裡坐著一位身著青衫儒雅的中年先生,他恭敬地向先生行禮,問道:&ldo;天這麼冷方先生怎麼過來了?&rdo;
這位方先生姓方名宇文字懷遠,號雲孟先生,當今清談大家,人稱綏川五賢之一,也是謝隨山的老師。三年前謝太行曾親眼見過雲孟先生清談時舌戰群儒的風姿,十分嚮往,便親自到綏川極偏之地將他請入了謝家,成為謝府幕僚,之後更是當任嫡子嫡女的老師。
這次勸放流民入城本應該等謝太行從宴州回來之後商議一番再做決定,可一來天冷已經凍死不少災民,二來那孫明義枉顧人命大開殺戒,是他為謝家爭功的好時機。他看到稍縱即逝的機會,哪裡還等得下去,恰好先生也不在謝府出外講義去了,謝隨山便有了主意。跟著先生學習了許多年,有些事也該自己決斷,等父親回來見他立功,肯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雲孟先生挑開馬車布簾,看了一眼外面被官兵們驅趕著往城南去的流民,聲音低沉,需仔細聽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ldo;這流民都是及錫國那兒來的。及錫國民風向來彪悍,不知公子可有安置他們的法子?&rdo;
謝隨山懵了一懵,頗有些奇怪地反問:
&ldo;再彪悍也是隻是流民而已,不就是為了一口飯吃?歧縣開倉濟災不為別的,只要他們記住我們謝家的恩情就好。學生與南山清水寺的主持明慧有些交情,先將流民安置到他那兒。清水寺一向頗有善名,定會妥善安排。學生猜想不必等到開春朝廷必然要下詔撥款,屆時各州郡無一倖免都得開倉放糧賑災納民。發出去的糧食可以再從綏川其他縣調來,而我謝家洞察聖意卻是實打實的先人一步,說不定統劃賑災這份美差最後能落在我父親頭上。賑災款暫且不提,重要的是有功績可表。這些年高升的機會都讓那群帶兵打仗的武夫搶去了,咱們謝家一直沒能有什麼作為。&rdo;理了理思路後,謝隨山覺得自個兒腦子還是挺夠用,被猛然一問的自疑也馬上煙消雲散。
&ldo;謝家不能一直窩在綏川這個小地方。&rdo;謝隨山的身子跟隨車馬顛簸左右輕輕搖擺,大事將成的笑容穩穩噹噹地洋溢在臉上,&ldo;就讓我為父親鋪好路吧。&rdo;
歧縣城北桃源寺。
一名美婦提著裙擺正沿階而上,一步步小心翼翼。
臺階兩側枯枿朽株一片衰敗,石階上的髒雪已經在清晨時分被掃去不少,到了這個時辰又被鋪上一層。晨間暮氣將殘雪凍結成冰,石階上非常濕滑。美婦低頭仔細瞧著腳步,生怕一個沒走好摔滑下去。
美婦套了件半舊的蘇木色襖裙,發間只簪了枚銀絲掐的鳳蝶釵。衣飾雖然簡樸,但捧在掌間小巧精緻的紅銅手爐卻是不凡,非富貴人家能使得了。只是她亦步亦趨且臉龐上被厚厚的愁雲籠罩,不時嘆息。
美婦身後跟著一位穿著灰突突粗布薄衣的少女,少女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手裡提著籃子步伐輕盈,時不時回身眺望一眼,靈動的雙眼似乎在找尋著什麼。越往高處走越能將整個歧縣的景緻收進眼底,更能透過灰色的天際瞧見高聳的城郭。
少女眉心略緊,思忖片刻後便警惕地望向頹敗的四周。
&ldo;阿來。&rdo;美婦依舊注意著腳下,很隨意地問了句,&ldo;阿燻可有跟你說她和她父親何時回來?&rdo;
被稱為阿來的少女快了兩步跟到美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