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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將身體微微側過來，這樣照出來的好看。」工作人員對距離滿意了，對謝橘僵硬的身體姿態顯然還不太滿意，示意謝橘側過來。

謝橘無奈，只好側過來，兩個人微微倚靠，目視鏡頭，白光一閃，結婚照就完成了。

現在的婚姻登記處服務周到，還提供結婚照電子版的二維碼下載。

謝橘用自己的微信掃了碼，下載照片，見結婚照上自己跟陸思麒果然坐得很近，他的手輕輕攬著自己的肩頭，抓拍的那一刻他們倆的唇角都在微笑，目光同樣晶亮地看著鏡頭，身體語言顯得十分親密，彷彿相片上的兩人因為相愛而選擇這個特殊的日子，在以後的人生裡相伴一生。

謝橘目光溫柔地看了看陸思麒那張理了發之後，更顯英俊的臉，輕輕地笑了一下。

陸思麒瞅了一眼她手機上的照片，看了很久，手機拿在手裡，他看著面前的二維碼，卻沒有掃瞄。

「你需要申請一個微信。」謝橘對他說道：「你平時不用微信嗎？」

陸思麒搖搖頭，他家境貧寒，讀的雖然是計算機系，但是平時程式碼都是在學院免費機房做的，不然就蹭的別的師兄實驗室閒置的膝上型電腦，微信是什麼，他知道，但是他休學之後，已經再也沒有用過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回到學校了。

「現在有手機號碼，申請一個吧？」謝橘說：「有了微信的話，可以加我好友，方便——方便我們以後聯絡？」

陸思麒聽見「加好友」幾個字，神情有所動，掃了二維碼，下載了微信，然後又透過微信下載了倆人的結婚照。

他雙手手指放大結婚照，盯了好一會兒，移開目光，對謝橘說：「我加你的微信吧？」

謝橘把二維碼給他，陸思麒加了她，看謝橘在聊天框裡給自己傳送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陸思麒盯著謝橘發過來的微笑的表情，烏黑的眼睛抬起來，飛快地看了謝橘一眼，唇角勾了一下。

照片有了，填了表格，當天結婚的人並不多，他們很快就領到了結婚證，出了登記處，謝橘將兩本結婚照都放在自己的包裡，對陸思麒說道：「就不給你了。這件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必要讓外人知道。將來等小孩兒合理地生下來了，孩子有了合法的身份，那時候我再聯絡你離婚？」

陸思麒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他似乎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剛剛跟她倆人掃瞄下載結婚照時那個唇角彎彎的青年，現在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有一雙眸子的顏色幽深無比，偶爾落在謝橘身上，也很快移開。

「就在這裡——」

就在這裡分手吧。

祝你家人早日恢復健康，祝你未來鵬程萬裡，前程——

這些話謝橘正要說出口，就聽見身後汽車喇叭響了一下，然後刻意地，彷彿喚她一樣，連續響了三聲。

謝橘奇怪地轉過頭去，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婚姻登記處的門口。

謝橘驚訝地盯著那輛車，心頭一跳，果然下一刻，謝亞勇和李美從車子裡走了下來。

夫妻二人分別站在車子的左右，全都皺著眉頭看著謝橘。

謝橘小時候省事兒，身體也好，從會爬開始就不尿床了，每次要尿尿自己就知道爬到床下邊兒噓噓。但是她在十一歲的那一年，在山上瘋跑了一天，回到家裡渴急了，就咕咚咕咚地喝了很多的水，晚上上床就呼呼大睡。夜裡她做夢自己在大海上漂啊漂的，漂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被她媽李美進她的房間叫她起床，謝橘才發現自己一個晚上在海上漂，原來她把整張床都尿濕了。

她至今都忘不了她媽知道她十一歲還尿床時，盯著自己的那個眼神兒——

跟現在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