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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騖清細看上面的名字。
這上面的人,五天前還在灤河旁,借著月色分食乾糧,等著兵分三路攻打多倫。許多人前來支援,並非本地人……
「就葬此處吧,國土即故土。」謝騖清說。
謝騖清帶隊伍駐紮的地方,是攻城前藏身過的馬王廟。
等著明日被送走的傷兵們,被安置在有屋簷的前殿。謝騖清問林驍討了一盞煤油燈,在殿後的門檻上坐著,把幾張戰圖對摺,搭在腿上,再從戰圖當中抽出一張未著一字的信紙。
同盟軍被封鎖在察哈爾,和外界通一次電報不容易,更不安全。
他從開戰以來,沒給過未未一個訊息。
趁著這次傷兵去北平,他想寫封像樣的信。
煤油燈的火苗跳動著,讓他想到離開北平前夜。
結婚多年,和她通訊仍是個難事、難題。讓謝騖清寫一封起義電文,通電全國舊部,他不必深思,便有話語交待。而對未未……
他轉著手裡的筆,輕打了幾個圈兒,最後筆尖落下。
多倫大捷,歸期將近。
何未在協和醫院探望過傷員後,拿到一封家書。
她小心收妥,帶回船運公司的辦事處,沒來得及拆,門房間遞來一張名片,竟是位老友——從南京歸來的召應恪。
「快請召先生進來。」
何未將信放下,她有更要緊的事,須在看信前問個明白。
召應恪帶著一個秘書進來。他讓秘書拿著棕色行李箱,等在外間會客廳,而他則單獨進了書房。何未把門關上,和他先後坐在離門遠些的書桌旁。
「你可收到我的電報了?」何未輕聲問,「南京政府對察哈爾的封鎖要到何時?我這裡有不少子彈和藥品,還有食物想送過去,根本拿不到通行證。」
問完,她又擔心地說:「他們之前打下三個縣,已是糧彈緊張,如今再強攻下多倫,得不到補給和支援,沒有辦法再打下去了。」
「東三省那邊,都沒有封鎖的這麼嚴。他們是抗日同盟軍,要打日本人的,不支援就算了,還要封鎖糧食,不許社會團體接濟,這是要逼死抗日的隊伍嗎?」
第73章 祈願九州同(3)
多倫收復的訊息,幾日內傳遍國際社會,震驚世界。
無人能想像到一個臨時組建的抗日同盟軍,能在一個沒有重型武器,一門大炮都沒有的的情況下,面對飛機轟炸,奪回了察哈爾第二大城市。
從北平歸來的人,帶了幾份報紙。
字句沸騰,儘是國人對察哈爾戰況的祈盼。
謝騖清將手中報紙對摺。
馬王廟的灰色屋簷被雨水浸成了墨色,因多日沖刷,簷上戰火留下的灰塵早被沖洗乾淨。一滴滴的雨,從日光中滾落,掉在他的身前。
「同盟軍被定性為叛軍,」林驍說,「還有大批的政客、說客進了察哈爾。」
不言而喻,這是派來分化、瓦解同盟軍的人。
「有幾個過去的國軍將領準備離開張家口總部,」林驍接著道,「目的不明。」
同盟軍大部分來自熱河失守後留下來的軍隊,有西北軍不少的人。曾是有功勳有地位的將領,一心抗日,卻被定性為叛軍,又斷糧斷供給,灰心之下,便有了動搖的心思。
「還有一份密電,」林驍索性將一切說完,「南京那邊下令,調晉綏軍到山西北部,中央軍和西北軍也調過來了,隨時做好了對我們開戰的準備。」
謝騖清「嗯」了聲,說:「日本人也調兵過來了。」
同盟軍即將面對的是腹背受敵。
雨聲潺潺,如灤河綿延不絕。
謝騖清緩慢地把報紙再次對摺,復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