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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山呀北望,淚呀淚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哎呀哎哎呀,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每一句,都合了眼前情境,北望的故土,還有身旁的人。
……
第81章 尾聲
從1900年到1949,整整五十年。
軍校教室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有的耳熟能詳,有的陌生如斯。
從八國聯軍入侵北京城開始,在天津保衛戰開始殉國的將領名字,到辛亥革命前,為革命捐軀的人,再到反袁,反軍閥,北伐……九一八之後,更是數不勝數。許多都是課堂上的學員們從未見過、聽過的。百家姓,幾乎佔全了。
五十年,太多的戰場戰爭。白骨遍河山,豐碑難留名。
授課的教授已離開。
他早年於這所軍校教書,退休後去了香港定居。
這一回他陪妻子回京探親,軍校盛邀他講兩堂歷史課。方才來聽課的人密密麻麻站滿了教室,玻璃窗外也有無數雙眼睛隔著玻璃,努力看寫了再擦去的板書。
過去,這位老教授的每一堂課都是戎裝滿座,時常有教員和教授旁聽。
他講的軍史課,融匯古今、中西,有一堂課講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他帶來的資料裡就有一戰時歐洲各大報紙的剪報,據說在戰時被收集於當時的俄國。他手裡有一戰前歐洲幾個大城市的地圖,攤開來,能詳細說到博物館、中小學校,啤酒館和畫廊的地理方位,建築風格、高度,還有住戶人數、家庭背景。包括當地的工廠,他都去探訪過。
他曾笑言,凡是到過的城市鄉村,都能第一時間在腦海中構築軍事防禦工事,思考巷戰、伏擊的方略。不止這些,他手中還有蘇聯建立後的軍事學校教材,俄文的鋼琴譜,抗日戰爭前東三省軍工廠的戰車圖紙……其中許多都是他在回憶下,重新寫就的。
更不用說,軍閥混戰時期那些各大派系軍閥的真實家底、用兵方略,偶爾,還能講到某位耳熟能詳的軍閥因姨太太吃醋出家,幾次登寺廟山門求見的趣事。
有人知他生在貴州,長在灕江畔,問他,教授,灕江旁真有十萬青山嗎?
他答,何止十萬。
蔓延在雲層中,遠近深淺的綠,放眼望去,山巒不絕。十萬,只是一個模糊形容。
「我最喜歡北京城裡的三個衚衕名字,一個是百花深處,一個是楊梅竹斜街,另外一個就是南鑼鼓巷了。」
百花深處他們住過,楊梅竹斜街青雲閣他們去過,眼前的這條就是南鑼鼓巷了。
穿著白色長袖旗袍裙的一個背影,走在一個老先生身旁,慢步穿過南鑼鼓巷,走在與之垂直相交的一條小衚衕,帽兒衚衕。
走著走著,何未站定,取下鼻樑上的玳瑁邊框的眼鏡,凝著一面青磚牆。
老先生倒背著手,站定於她身後半步:「在看什麼?」
她笑著道:「遜清皇后曾住在此處,這個宅子。」
「是嗎。」老先生笑著回。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那晚,遜清帝後大婚,紫禁城內張燈結彩,太監和宮女們端著無數的碗碟,於宮燈下穿行,乾清宮外的花轎「鳳輿」上張貼著醒目的囍字,乾清宮內安排了一個招待酒會……她先驅車,從神武門外離開,被人在德勝門外攔下;而後,謝少將軍離開招待酒會,按和好友商議的會面時間,坐上前往百花深處的車。
身後,有兩個孩子,不高的小身子,踩著二八腳踏車,一個帶著一個,因騎得莽撞,不停打著車把上的銀色車鈴,嘴裡嚷嚷著「借過,借過」。
謝騖清握住何未的手臂,把她輕往身旁帶。
「從這衚衕走到百花深處,須走一段不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