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頁)
「母親在打電話,很快出來。」小男孩沒進來,替她關上了房門。
何未在裡屋的輕言細語裡,坐到茶几前。那裡已經擺上了銀質的餐盤和茶壺、茶杯,只等招待她這個客人。裡頭,女人以方言講著電話,偏巧她聽得懂。
「我倒沒受多少的委屈。說起來,真要感謝他們,得了不少寶貝……老狐狸們這些年,不知道從太監手裡屯下多少玉器。我鬧個脾氣,他們便送一樣,算攢了些值錢東西,正好給父親充作軍用。我們添補些,還能給清哥兒置辦個新宅子。家裡是有,這邊沒有啊,他總住飯店不是回事吧?」
清哥兒?謝騖清?
「若不是帶著麼麼,我斷然不會走。你不曉得,清哥兒被多少……」話音低了,聽不分明,接下來,完全沒了聲音。該是打完了。
裡屋女人走出來,露面的一剎那,臉上神情變了好幾變,先是見著何未的善意笑容,隨即訝異,再之後困惑:「你不是見人去了嗎?」對著門口說的。
何未循聲回頭,他不是在西餐廳嗎?
謝騖清正脫了軍裝外衣,遞給門外的副官,明顯不是剛進來的:「打電話,記得關門。」他平平靜靜地說,坦坦然然地坐,卻讓屋內的兩個人全落了尷尬。
謝騁茵與他生得七分像,眉眼尤其是,白皙的臉轉瞬紅了,喃喃著:「何二小姐不是外人,是恩人麼,」顯是覺得錯了,解釋給弟弟聽,「沒說不妥當的話,不過說你被人騙去房裡……」
這話,成功還擊了謝騖清,讓他跟著尷尬了。
謝騁茵見弟弟臉色,尋思著,恐怕又得罪他了,於是安慰道:「男孩子麼,名聲固然重要……可你自來就招蜂引蝶,放心上做什麼?下回當心些就是了。」
謝騖清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手虛攏著,撐著臉,盯著謝騁茵瞧。
自船票送到飯店,四姐日提夜提,想見何家二小姐。他連番警告,以為到天津沒事了,未料一個不留神,讓她得了逞。
謝騁茵被看得心虛,自然理虧,轉而對何未柔聲問:「我說的有道理嗎?何二小姐?」
何未欲作走神都不行,被喚了名字,禮貌地輕「欸」了聲。不曉得在「欸」什麼。
這回,換謝騖清看著她了。
「是要當心……」何未自覺不大妥,趕緊加了幾句話,「不過這種事,度其實不大好把握的。反應大了,被人說自作多情,反應小了,自己要吃悶虧……」
謝騖清仍靜看她。
初見那夜,她便想,他的眼像夜裡的什剎海。照見什麼,便映出什麼,瞧不出底下究竟壓了什麼……現在更甚。
「清哥兒精明得很,不大能吃虧的,」姐姐接話,「不怕吃虧的男人,那是本身就沒多大能耐和資本的,別說吃虧,就算被人吃了,也虧不了多少。」
何未險些被逗笑。謝四小姐比她想像得有意思多了。
姐姐隨即感嘆:「我們清哥兒就不一樣了,被人吃一口,那就虧大了。」
謝騖清轉而再看四姐。
他從進門,僅僅說了一句話七個字,就引得她們聊到這裡,也是不容易。
「所以想來,我父親禁他夜裡出去,還有些先見之明。」四姐姐又說。
何未又應了聲,陪著聊:「謝將軍家規一定極嚴。」
謝騁茵笑說:「是啊,父親他擁護新制度,尤其擁護一夫一妻的婚姻。對清哥兒這方面,管得是多。」
「謝老將軍……是個跟得上時代的人。」何未努力表達讚譽。
謝騖清懶得再阻攔,閒閒地翹起二郎腿,靠在了椅背上,看她們到底能聊到何種程度。
何未其實早就覺得不妥,無奈他四姐興致正高,不得不陪聊……她也靠在了椅子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