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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畔出現了一位穿著西裝馬甲和白襯衫的青年男人,接話道:「沈先生回答對方,『你說的話我都懂,而你要懂我的話,還得讀二十年的書。』」
謝騖清微抬眼,見來人。
文氣重的一個男人,面容清俊,生得高眉深目,目光尤其亮。雖不知身份,但猜得到。
「後來那年輕人痛定思痛,潛心國學,成為瞭如今名揚天下的辜老先生,」召應恪給了傳聞一個結局,「謝公子是想勸你回去潛心讀書,勿要自滿自得、白白辜負老天爺賞的天賦。」
那人訕訕,悶不吭聲走了。
召應恪對謝騖清微頷首:「謝公子。」
謝騖清微點頭,沒說話。
「舍弟之事,」召應恪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聲道,「多謝。」
「你該謝何家,」謝騖清不帶情緒地提醒他,「日後記得還上未未的人情。」
兩人交談到此為止,遠處被眾人簇擁著的是姍姍來遲的主人家,也是這個重要人物終於讓謝騖清離開了座椅。謝騖清上前,被今夜的主人熱情擁住,老人家連聲的「世侄」讓眾人熱淚盈眶,把謝騖清的背影也變得模糊了,融進了這層疊交錯的燈影裡。
翌日清晨,正明齋餑餑鋪的第一個客人是個武官。
老闆未到,只有一個夥計拿著抹布擦門框,武官進來便指明瞭要鋪子裡的好東西,卻不是熟客,描述的話語也奇怪:「一個白餅子,酥皮的,上邊拿紅章子蓋了個『玫』,一個是六瓣的,像桃花,粉桃色。還有一個……像個老虎或是貓的爪子,該是豆沙餡的。還有乳酪。」
夥計按對方字句,裝了白酥皮玫瑰餅,六瓣桃花酥和佛手酥。
唯獨乳酪不肯給:「那要堂食。」
「可以加錢,幾倍錢都可以。」
夥計搖頭。
武官無奈,卻有禮貌地笑笑,並不強求:「小哥兒稍等,我問問。」
夥計往出瞧,見武官出去對著轎車的窗內低聲說了兩句。車門開了,下來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那人有雙讓人過目難忘的黑色眼眸,渾身上下每一個動作和步子都透出了宿醉的疲態。他一低頭避開高處的綠布包裹的門楣,對夥計輕點頭招呼。
夥計在此處多年,大人物也曾見過,卻沒被這等人點頭招呼過。
「堂吃吧。」武官對夥計說。
那人一言不發,逕自往裡去了,熟門熟路的。
夥計呆了一呆,追上前引路,見他挑了最裡邊的一個角落隔間。武官再不肯讓夥計靠近,將綠紗門合上半扇。
夥計去後院取今日第一碗乳酪,在想,幸虧這是晨起,不是深夜。那位公子哥給人的感覺像戲詞裡唱得一露面便能攝人三魂七魄的那種……幽谷佳人,不同的是,他是個男的。
那日後,謝騖清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更簡單說,是在她能接觸到的圈子裡消失了。她曾有幾次去六國飯店,熱鬧的地方難免有人叫一聲謝公子,但看過去,均不是他。
轉眼到了新一年。
白謹行去年年底因一張通行證名震京津,不久遍傳出了他那兩張船票的情話,求而不得的心情在故事裡渲染得十分感人,驚羨了一干京城名媛,包括何家那邊的姐妹們。
沒幾日,剛到京的鄧家小公子相親後,對何未一眼定終身,川流不息地送花到何宅,更是惹來了前所未有的嫉妒意。和謝騖清比起來,鄧家小公子才是前途無量的,既不像白謹行已舍下功業、決意留學,又不像謝騖清那般高不可攀、風流難懂。
「自打紫禁城大婚起,我們家的風水也變了,」均姜剝著杏仁,往小白瓷碗裡丟,「小姐的姻緣線都纏成一團了。」
「可、可不麼,」扣青眨了下眼,認真道,「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