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第1/2 頁)
她托腮,見滿座襯衫馬甲的紳士,唯他一個襯衫領口沒系的。她眼往下,見他鎖骨,不知怎地想到那光溜溜的腰,沒頭沒腦地想到一句:楚腰纖細掌中輕……
正想著,林副官又冒出來。
「召家大公子說,」林副官肅容道,「既是謝公子在,他也當敬一杯酒。」
陪客們悄悄交換神色。
召家在北京雖無大權,名望卻高得很。他們祖輩是旅歐華僑,晚清歸國,曾追隨過張之洞張香帥。辛亥革命後,家中鮮少有人再事公職,一心治學。所以召家幾位公子在仕途上建樹不多,卻都是精通中西文化的才子,尤其這位召應恪,更是雅士中的雅士,公子中的公子。
能讓召公子不顧禮儀,強行要見誰,那還真是頭回見。
謝騖清良久不回,瞅了眼二十餘步開外立著的那面紫檀木雕就的屏風,像隔著屏風見著了非要敬酒的男人。又是良久,他終於說:「先要敬二小姐,再要敬我,不知道的以為今日是我們的喜宴。」
座上人陪著笑起來。
謝騖清看著屏風:「對他說,今日就不必見了。若謝騖清能有幸追求到何二小姐,自會送喜帖到召府。」
林副官去傳話,這次回來沒大張旗鼓地說,在謝騖清耳旁說了兩句。
他沒做聲,輕揮手,讓林副官退了出去。
午飯吃到三點。
「還想去哪兒?」謝騖清出了門,問何未。
「用帶這些人嗎?」她想去的地方坐不下。
他搖頭:「不用。」
她高興起來,指不遠處:「往前走不遠,有個正明齋。」
謝騖清無可無不可,跟著她走。何未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毫不計較皮鞋走土路,她怕謝騖清以為自己沒吃飽,笑著說:「我看你屋子裡擺著許多點心,想你肯定愛吃。你挑的那些都是普通的,帶你去吃更好的。」
他從不吃點心,嫌甜膩,但沒反駁。
何未頗有興致給他講,那鋪子的招牌是果子乾,是用真材實料的甜柿餅和杏乾熬出來的糖水,泡了藕和碎冰,消暑絕佳:「可惜是夏天吃的,眼下沒有。」
夏天……恐怕他早離京了。
她忽地沒了心情再講。
何未是餑餑鋪的常客,熟門熟路的,一進去就帶他沿長長的走道往裡走。店主知她喜堂食,為她騰出來一個坐榻,笑著說了句:「頭回見你招待客人。」
她笑笑。餑餑鋪不適合宴客,她過去都是帶家裡人來吃。
店主和氣地看了眼謝騖清,問她,「要大八件兒?還是小八件兒?」
她回:「剛吃過飯,太多吃不完。幫我隨便挑三四樣吧。」
店主問:「硬皮、糖皮、酥皮,還是油炸的?」
「你定好了。」
店主沒多會兒上了點心,把碧綠的紗門給他們拉上了。
「我幫你切開。」何未斜著靠在榻上的矮桌,切開一塊白酥皮的玫瑰餅,酥皮上的一個紅艷艷的「玫」字,被切得散了開。
餘下是一碟討吉利的佛手酥,還有一碟講情調的粉色六瓣桃花酥。兩小碗凝霜凍玉似的乳酪,因量少,只供堂食。
「在天津說帶你吃好的,」她怕隔牆有耳,放輕了聲,「今日終於做到了。」
謝騖清察覺她比方才飯桌上開心多了:「剛才吃得不愉快?不喜歡陪坐的人多?」
「還好,挺熱鬧的,」她擔心問,「我們在這裡能坐多久?」
畢竟是兩個人關在個小隔間裡,她把握不好時間。
謝騖清說:「隔著紗門做不了什麼,倒不必太計較時間。」
如此狹小的空間裡,他隨她偎著小桌子,再說這種話,她想不往歪處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