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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關係 作者:阿劍
男女關係(1)
小說
男女關係
陳 劍
1
相處這些年,彩雲常抱怨自己沒安全感,自己的男人好不容易出人頭地了,轉眼間,卻像顆流星似的墜了。
對喜福來說,還有種難受是,舅子骨子裡把他不當一回事,這是因為冬生見了他總愛理不理的,好像他只是倪家的一個符號。好在岳父岳母疼他,疼他的原因多半又是疼寶貝女兒而來,有點愛屋及烏的味道。這麼說來,他倒沾了她的光。彩雲也有此意,在自覺與不自覺之間,有了優越感。喜福只好認了:一來她長得的確漂亮,二來倪家的地位高於陳家也情況屬實。
問題是彩雲常頤指氣使的,弄得他招架不住。起因通常是日常生活,譬如彩雲愛乾淨,把家和自己收拾得一塵不染,而喜福有點邋遢,不小心弄到地板上的菸灰,或挖出來的鼻屎,偷懶放在某個不易發現的死角,被她搞衛生時清理出來,或者偶然一次上床前疏忽了的沒洗澡,被她獵犬般的鼻子嗅出。而喜福正當興之所至,冷不丁把他從她身上掀下來:“去洗了再來!洗乾淨點!”喜福窩著氣到浴室間洗理一遍二遍。回到床上,又讓彩雲細瞅了一番,就像檢查孩子剛做的作業,是工整了還是潦草了。但喜福剛才內心湧動的部分總無法召回。努力地試了一把,還是窮折騰。彩雲可沒耐性,嗖地上衛生間了。他似乎聽到“啪”的一聲,戲臺上的幕布給拉上了。
“沒用的東西!”這話從彩雲有點岔牙的嘴裡吐出,理直氣壯的。這種時候,喜福只有灰溜溜地睡到客房裡。好在新房裝修時留了間客房,他聽從了彩雲的主張,割掉了安書房的念頭,把書統統移到車棚裡。雖說書終日與堆放的雜物為伍,但喜福懂得古人所言“梅花香自苦寒來”這一道理的,所以他對這個安排倒還有點滿意,甚至覺得妥當。從另一方面講,喜福認為生活不易,讀書更應退而求其次。而客房是有備無患的,它隨時可派上用場。
問題是分房而睡往往只是她一時衝動,挨不了多久,沒了身邊的喜福,彩雲開始失眠了。也許是這些年來兩人睡在一頭慣了。彩雲敲敲壁櫥,示意那邊的他過來,讓喜福給撓撓癢(天生怕癢)。喜福立時像失寵的馬接到主人重新啟用的訊號,叮叮噹噹一路跑來。於是在殷勤中,他加大手的幅度,興致二度勃發。這或許是彩雲的預謀。魚水之歡,消解了短暫的齟齬不合……它應驗了一位偉人所說的“生活迴圈往復,週而復始”的預言。
喜福到了第三個本命年,退出了(或者說出於無奈)大酒店老總之位。這是他人生中至今最閃亮的光斑。然而,大浪淘沙,最終喜福還是給淘了出去。回憶過去,他從最初的失落感漸漸有了滿足,如果他待在山裡,恐怕一輩子也就像他父兄那個樣了,再是如果沒有芬芳幫他,他在城裡當代課教師,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轉正……
男女關係(2)
從窮到富,從富回到窮,命運像跟他兜了個圈子。然而,他覺得自己的起點平來就低,所以,他沒什麼好計較的,要計較的是他眼下新的起跑線又在哪兒?腦子裡倒是一團漿糊。
眼下,他差不多深居簡出。其實他心知肚明,朋友們(他在城裡的朋友屈指可數)貌似關心他,實則避之不及。俗話說:富貴有遠親。這不能怪他們。彩雲說他到了人生的一道坎,要想爬起來,比登天還難。對此,喜福心存疑慮。不管怎麼說,他終算在城裡有了房子,真真切切有了做城裡人的感覺。但新居使他僅有的積蓄幾乎掏空,眼看坐吃山空,而他又一蹶不振。他每天東嗅西聞,像餓狗一樣試圖找到一堆內中有豆瓣的屎。可他總空手而歸。
回到家,彩雲找碴嘔氣,好在喜福能一讓再讓。他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