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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馮嘉開罵「尾巴那麼長,現在都還沒進來嗎?」,送水工才關上了辦公區的門,收回投在佟言身上的目光,慢慢走到飲水機前。
那日他如同一個遲緩的老人,動作異常拖延漫長,但終究換水只需兩步,取下水桶,放入水桶。
回行時,送水工走得更慢,似乎像孩子口裡嘬到最後的那點糖渣,捨不得,又留不住。
那天似乎只有佟言的效率極高,馮嘉將送水工推出門時,他依舊忙於工作,眼風未動,一切如常……
佟言開始和魏千寧約會,除了上床,他們做著尋常情侶常做的事情。
魏千寧為了消除佟言對感情的畏懼與逃避,放慢了升溫的速度,細流漫水,緩慰乾涸。
車子停在棚戶區的巷子口,駕駛位上的男人將佟言攬進懷裡,聲音黏黏糊糊,有點撒嬌:「為什麼和你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這麼快?」
他控制著力度輕吻佟言,「真的很想每時每刻都和你捆綁在一起。」
佟言笑了笑:「那明天下班的時候就早點來接我。」
「那是自然,會很早的。」
初秋的夜晚終於有了些涼意,土狗撅著屁股在排水渠中喝水,它警惕地看了一眼站在簷下的高大男人,將尾巴夾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點菸聲嚇了土狗一跳,夾在男人手中的光點在夜色中劃出半弧的光線,深嘬時,那片暗紅映亮了一小片眉眼,鋒利深鬱,令人不安。
土狗終於放棄等待每天能施捨自己一點食物的那個人,後退了兩步,轉身跑了。
夜晚的長風遇到這處棚戶區,也只能拆分得零零散散,順著窄巷,側身收著肚子透過。
長風過處,總會搖落幾片葉子,簷下男人腳邊的葉子淺淺鋪了一層時,巷子口才傳來了腳步聲。
一片落葉隨風而落,恰巧粘在佟言身上,他摘了下來掐在指間,慢慢走向自己租住的房子。
直到近了,才聽到簷下傳來的細小聲音,佟言看向站在自家窗邊的暗沉身影,指間掐著的葉子輕輕一顫,又被裹入了掌心。
片刻後,他扔了手裡的落葉,翻出鑰匙,行至租住的屋子門前。
用鑰匙開啟門,邁步走進室內,過門時,與立在門旁的男人擦肩而過,只有衣角劃過了衣角。
回手,佟言關上了門。
關門時帶起的風,掃落了菸頭的灰燼,唇旁散開的白霧籠罩著一直低垂的眉眼,片刻後,窗內投出光線,卻未驅走夜裡的孤寂。
沒一會兒,剛剛那隻土狗看到室內亮起的燈光,小心翼翼地湊過來乞食,他趴在門縫嗚嗚地叫喚,果真叫出了佟言。
門再一次被開啟,佟言拿出狗糧,往食盆到了一些,送到了土狗面前。
靠在窗邊的男人忽然出聲,聲音中帶著清淺的笑意:「搞得我也想學它的本事了。」
他看著快速乾飯的土狗輕聲道:「我明天出差,水由方臉替我送幾天,來和你知會一聲,不是不送了。」
過了好久才有人回:「別做無用功了,我和魏千寧……挺好的。」
男人晗煙入口,輕輕的「嗯」了一聲:「知道,我就是愛好送水,待在這片棚戶區時我覺得很輕鬆。」
剛毅的面上緩緩綻出一個笑容,細看卻能品出點苦澀,「不過街口的陳阿大還不理我,這點還挺讓人傷心的。」
土狗吃得很快,轉眼便只能舔盆,佟言收回食盆,將門一關,一言未發。
土狗似乎已經不太害怕這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男人,他坐在了男人腳邊,在微寒的夜裡,貼上了他溫熱的小腿。
盛嶼吸過最後一口煙,扔了菸蒂,回頭又看了看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窗子,站直身體,向巷子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