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3 頁)
從前我有一頓沒一頓,可現在一日三餐,大家排排坐,各吃各飯。也不知為何旁人都不願入伍,視其為禍水猛獸。
我的這番不解,在到達漳州後徹底明瞭。
&ldo;人都死哪去了?!快他媽頂上去!!&rdo;
&ldo;沖沖沖!都給老子沖!&rdo;
我們都是新兵,從未打過仗,祁思遠甚至慌得拿反了槍。
可沒人教我們怎麼做,他們只是用刀尖抵著我們的後背,將我們推入修羅場。
馬的嘶鳴,人的吼叫,有血濺在我的臉上。
我看見祁思遠頭上懸著一把刀,於是我拔出插在地上的矛。
噗嗤一聲,那人胸口被矛洞穿,身子栽倒。
那柄大刀擦著祁思遠的頭髮滑落,而祁思遠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他剛好能裝屍體,我便不再去管,只就地一滾,躲過亂槍。
在流民堆裡長大,我摸爬滾打了十一年,如今只不過拿了把刀。
我見過病死的、被打死的、餓極了吃土噎死的……
老的、少的、尚在襁褓的……
因此,許是見慣了的緣故,當號角響起,士兵歡呼時,我滿手猩紅。
&ldo;你、你怎麼能……&rdo;
有膽小的見我這副模樣,哇地吐了一地。
&ldo;我不動手,等別人殺?&rdo;
我想走,視線卻是一晃。
直到這一刻,疼痛才透過神經傳入大腦,密密麻麻。
我並非七進七出的戰神。
這遍身的血淋不只來自敵人,更多的,源於我自己。
撲通。
兩眼一黑,意識全無。
不知過了多久,轉醒。
&ldo;哎呀呀!終於醒了!我還以為……&rdo;
祁思遠的臉出現在眼前,其眼角高興得溢位了淚花。
&ldo;……我暈了多久?&rdo;我問。
&ldo;沒事沒事,多躺會兒也關係。&rdo;祁思遠扯布給我包紮,&ldo;我們現在要去鹽城,還有幾天的路。&rdo;
打仗便是無從安定,昨日向東,今日向西,何況我們這批是標準的炮灰兵,任憑使喚而已。
正想著,身下一個晃動,板車似乎壓到了什麼東西。
我往下一瞧,見一具屍體。
環顧四下,先前的百人佇列眼下只剩二十七八。
這二十七八人皆灰頭土臉,身上掛彩,有傷的重的才走幾步,便倒了,再沒起來。
我忽然察覺到不對勁,側首:&ldo;你銀兩不是散完了嗎?怎麼還有車坐?還有這繃帶和藥,哪來的?&rdo;
我問祁思遠,他支支吾吾,沒說個所以然。
我瞥了眼他試圖藏進袖子的手,果不其然,少了那塊碧玉扳指。
這塊扳指,縱使他沒了銀兩,渾身上下典當了個遍,卻始終沒碰。
我想起離開村子前,祁鄉長往他手指上套了一物,說是&ldo;家傳的護身符&rdo;。
&ldo;你救我一命,這是應該的。&rdo;
祁思遠察覺到我的目光,害羞地笑了笑,而我將手放在他肩上。
&ldo;今後,你由我罩。&rdo;
我本就有帶拖油瓶的經驗,且吸取了曾經的教訓,認真履行,寸步不離。
幾場亂戰下來,祁思遠僅僅掉了幾根頭髮,我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