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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韁遠望，果見居庸城門放下，敵軍又是&ldo;嗬嗬&rdo;嘶吼，與赤川那時一模一樣，且密密麻麻。

然而這次，我們有備而來。

火箭、火石、火炮……火雨連綿，幾近燎原。那兇暴大軍尚未靠近，便在火海中身形湮滅。

我暗贊賀蘭瑾的火器威力不小，就見身邊眉目快意，揚槍策馬：&ldo;這回，你看我！&rdo;

縱使敵方發現不對，增調輕騎兵支援，那緋紅長&iddot;槍仍於千軍萬馬中橫掃，烈烈鋒芒。而全員大振，殺吼聲撼天，於刀劍碰撞中激昂交錯，直達雲霄。

居庸之戰，大捷。

自此，所有北疆都城皆被收復，只待清剿女真殘餘。於是當夜，全軍歡慶，暢飲攀談。

&ldo;裴將軍當真是少年英雄啊！若將軍有空，幫忙指教指教我那沒出息的兒子吧！&rdo;

&ldo;來來來！我也敬裴將軍一杯！裴將軍那驍勇無畏的身姿，實為我等矚目！&rdo;

場面十分熱鬧，尤其是裴錚那頭。我望著自己左右空蕩，不由幾分惆悵。

從前打贏勝仗，也會有人來同我敬酒。我明明沒再蹲水裡做魚，可裴錚很不高興，因為我有腦子一熱就四處和人勾肩搭背的毛病，而他雙標。

他倒沒讓我別喝，但他似乎向其他將士下了什麼森嚴禁令，從今往後再沒人敢跟我拿酒。

&ldo;那我喝什麼啊？&rdo;

我起初還挺懊惱，結果裴錚給我端來一碗甜熱：&ldo;你喝紅糖水。&rdo;

&ldo;……好。&rdo;

我就這麼沒法生氣了。

然而，這並不代表我不會鬱悶。畢竟現在氣氛高漲，我卻獨自乾坐。

要是賀蘭瑾這自稱酒精過敏的留在外頭，我興許還能有個伴，可他喜靜，早早就進了帳。而我是不能進去的，因為我得看著裴錚。

裴錚酒量比我好，酒品亦是，不過這次大捷意義非凡，敬酒的便一波接一般，我估摸著就算是他也夠嗆。

果不其然，一個將士笑道：&ldo;裴將軍這般英挺卓絕，不知會惹得多少美人芳心相送！&rdo;

而裴錚竟伸手一止：&ldo;不要亂說，我有老婆。&rdo;

&ldo;……&rdo;

&ldo;……&rdo;

他怎麼可能有老婆！

若非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他這一臉嚴肅還真能讓人信了。

&ldo;裴將軍還有文書亟需處理，諸位的好意，我一定代為轉達。&rdo;我上去攙扶，走前逐一與諸將道別。

裴錚表面如常，甚至進帳後都不用我扶，自個大步走到案前。

我正奇怪，就見他將圖紙一掀，露出掩在下面的畫。

我一時愣住，因為這畫正是我昔日讓他幫忙畫下的&ldo;我&rdo;。

我曾經看來覺得極不真實，現在亦是。

然那張臉到底和長寧公主相仿，這樣說來，賀蘭瑾約莫是一眼錯看，以為裴錚是藏了寧婉兒的畫像。

念及此，畫被一把拿起。

我就這樣目送裴錚無比寶貝地抱著畫往床上一躺，而後一個側身背對，傳出聲憨笑：&ldo;老婆。&rdo;

&ldo;……&rdo;

我很想仔細看看那幅畫，說實話，這幾回我都沒能好生端詳。

然裴錚向著裡側，又抱得太緊，沒人瞧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