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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邢氏眼尖,一眼就瞧見了霍定姚的衣袖。她停了話,眼角只一掃,紅素、青歡立刻驚惶地跪了下去。
霍定姚見狀忙道:「母親息怒,衣袖裂了一條縫兒是小事,您若氣壞了身子,定姚就真該打了。女兒今日抖膽請母親前來,不是為了責罰女兒屋子裡的人。」
邢氏聞言,驚疑地看了霍定姚一眼,自己女兒的性子做母親的最清楚,她又連連看了霍定姚好幾下,不由得喃喃自語道:「你醒來後,我怎麼覺得和以往性子有點不一樣了。」
霍定姚心頭一跳,心知自個兒母親可不是像丫鬟那樣好糊弄的。未免過於出格,她做出一番幡然悔悟的模樣,學著九歲孩子的口吻,亦真亦假編排一個謊言,反正這年頭把一切推到做夢和神仙身上,總會沒人懷疑:
「不瞞母親,女兒在病中,燒得稀里糊塗,口不能言,眼不能睜,手腳都如同上了枷鎖一般不能動彈。後來女兒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好漂亮的姐姐飄在天上說,霍家十女頑劣,若再冥頑不靈,便要收我去做她座前的蓮花童子。我嚇得直哭,想起以往總是惹祖母,父親,母親生氣,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羞愧,就怕就此一去,再也見不得母親,更沒辦法改過自新。我在心裡拼命說,這次我是真知錯了,不要帶我走……後來一下就醒了過來。母親,那個漂亮姐姐會不會再來帶我走呀,我是真知道錯了,從今以後我不想離開母親。」
邢氏先是一聽霍定姚自述病痾,心就軟了,再聽得後面的話,心知是女兒病糊塗了,連驚帶嚇也受了教訓,更差點把小命搭進去,剛才那一點疑慮馬上被拋到九霄雲外,連連哄道:
「那是天上的菩薩來點化咱們姚兒,這是旁人修都修不來的福分。咱們姚兒受了菩薩點化,真心知理了,菩薩又怎麼會來要走姚兒呢。」
霍定姚泫然欲泣:「可是女兒聽得外間說,給女兒準備上天的素衣都還備著呢。」她面對邢氏說這話的時候還苦著一張小臉,轉臉卻對青歡眨了眨眼。
邢氏這次是真的沉下臉來。嚴厲地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紅素和青歡的身形俱是一抖。青歡磕頭答道:「怪奴婢不小心,讓姑娘聽到些外邊不能入耳的醃臢話。府裡的白喜物件,早在幾天前移出了珏鳶閣,放在了雜物間的西盡頭。早就應該處理掉,只是奴婢偶然撞見還放著,偶然又聽得人說『雖是醒了,也不定就能好,興許是回光……』,奴婢回頭稟了紅素姐姐,不想卻被姑娘聽見,這才驚著了姑娘。」
邢氏聽了,再聯想到霍定姚衣袖之事,立刻明白下面的人是跟紅頂白,見風使舵。自己的女兒自打出生起,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霎時大怒:「倒真是讓人長見識了。姚兒的爹位列人臣,外祖父也為封疆大吏。誰人跺跺腳,地會都抖三抖,人求見一見,貴手抬三分。這滿府裡的人,真該掂量掂量自個兒的規矩了!」
霍定姚一聽,母親這是要求到父親和外祖父那裡。她不太認同這種途徑,自古以來孝為首,有祖母在,父親當以祖母的意思為先;再說男子也不便插手內宅之事。而外祖父雖是親家長輩,但到底更是「外人」了,哪裡有外人管到別人屋子內的道理?
她連忙道:「母親在說什麼呢?姚兒最捨不得的,就是祖母。祖母那麼疼愛姚兒了,想必姚兒一定不會飛走。」
霍定姚這樣一點,邢氏頓時暗道自個兒居然一氣之下犯了昏。她好好琢磨了一下,吩咐紅素:「把去年姑娘生辰時得的那鐲子請出來,這會子也來不及送針線房修補,就用鐲子壓住——要瞧,也是一下子瞧不出來的。」
紅素應了一聲,起身到了梳妝檯取出了鐲子,替霍定姚換上。鐲子分量極沉,上面以金欄劃分成九格,每格中各鏨一團龍,龍口銜一顆碩大的珍珠。手鐲邊沿鏨刻海水紋,內壁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