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第2/3 頁)
承認延陵沈氏是自己的旁支,是因為沈氏自南梁起就代代行商,最初是以織錦起家,之後茶葉、絲綢都有涉及,生意越做越大,商號遍佈天下,給吳興帶來了巨大的財富。延陵這一支,是吳興的聚寶盆,怎麼會傻到不去承認?吳興那裡也一直不願延陵獨立分裂出去,因而一直到沈綏這一代,外界都還認為延陵是吳興的旁支。 沈綏便藉著這個便宜,參加科舉入了仕,算算如今在官場也混了七八年了,依舊是個從七品的地方小官,大約是沈綏這個人性子比較散漫的緣故。她不喜官場交遊,不愛那些蠅營狗苟的齷齪,手裡的事必然會辦得妥妥當當,但其他的,她便撒手不管了。平日裡總愛鑽研琢磨些稀奇古怪的事,說起來,也是個性情莫測的人。 沈綏還有個“弟弟”,名叫沈縉。當然,“弟弟”非兒郎,其實是妹妹,沈綏自己也非兒郎,只是迫於無奈,這對姊妹倆必須扮作男兒身。她的這位“弟弟”是白身,無一官半職,幼年時出過意外,以至腰部以下癱瘓,只能常年坐輪椅,且嗓子有傷,大多時候不能言語。但她身殘志堅,天生聰穎,才華橫溢,延陵沈氏龐雜的商事都是她在打理,這幾年來更是蒸蒸日上。家中已經沒有長輩了,沈綏就是一家之主,現在的延陵沈氏,就靠她們姊妹倆互相扶持支撐。 顰娘姓伊,名顰。伊家是沈家的族醫,要說這兩家淵源,就扯得遠了,權且不提。顰娘比沈綏大十歲,今年三十有六,二十年前曾成過婚,但丈夫早逝,無子女,至今孑然一身。自沈綏沈縉姊妹倆七八歲起,就一直守在二人身旁,實際算是二人的半個孃親。及至沈綏入河南府為官,她才終於輕鬆下來,常出門遊方行醫。但終究是放心不下這姊妹倆,這回聽聞沈綏入長安一事,便立刻趕來相會,多半短時間內,不會再外出了。 伊顰在後方回憶往昔,心不在焉地跟著沈綏與承喜一路穿過道政坊西曲頭幾家商鋪,不多時拐進第一彎曲道,向西方行了幾射地,很快停在了一處宅院門口。伊顰回神,扭頭去打量這宅院,並不十分軒敞,最普通的烏頭門。進去後,便是馬槽與門閽室,正大門在裡一道,門扉上新刷的漆,黑黢黢的。入了正門是兩進的院子,最普通的佈局,建材稀鬆平常,營造結構倒是紮實,院內廣植青竹,這幾日的大雪壓彎了竹枝,顯出幾分清幽易趣來。 “郎主說時間匆促,委屈幾位先在這院子住著。以後再尋雅宅推薦給沈郎。”承喜道。 “秦公客氣了,這院子很好,有勞秦公費心。”沈綏笑道,想起自己數年前進京趕考,那會兒寄宿在道觀之中整整兩年時間,居住條件是根本及不上現在的。她不缺錢,但她從不會亂花錢,家裡的錢都是妹妹辛苦賺來的,還要供奉給吳興那裡許多,其實並不闊綽。今次來長安,不知能留多久,等一切定下再說。 她又想了想,這會兒時辰不早了,再過一刻不到,就是下衙時分,等暮鼓一響,就要宵禁了。秦府也在道政坊內,時辰雖晚,但不影響夜出,她身為晚輩,還是該去秦府拜會秦公比較妥當。而且這案情也比較急,她也想早點了解詳實。 於是便問承喜: “承喜一會兒是否回秦府?” 承喜點頭,道:“沈郎既然已經來了,承喜當立刻回府稟告。” “稍等,某寫一封拜帖,麻煩承喜帶去秦府,就說某今晚會登門拜會秦公。” 承喜愣了一下,便立刻福身應是。 沈綏當即回身,忽陀正牽了馬往馬槽去栓,她迎上前去,從自己那匹馬馱著的行囊中,摸出一方長條狀的竹盒。從一頭一按,竹盒另一端便“啪嗒”彈出一節,她順勢抽出,初時看見內裡埠黑乎乎一團,當是盛裝有幹墨。抽出三分之一後,發現長格竟是筆盒,當中躺著一杆紫毫。她取了水囊,滴了水於墨盒中,又取出紫毫,往那墨盒中蘸了墨汁,忽陀已經十分貼心取了空白書帖遞上。 承喜在一旁看得新奇,這奇妙的筆匣子她從未見過,想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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