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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能想的事情——如果還能回到現世,你會想回去嗎?」
「能活著當然好啦!」繆梨不假思索,「我還有很多事想做,不過想是一回事,接受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就這樣死了也沒什麼遺憾。現在這個死後環境,比我想像的好很多了!」
她抬手展示著眼前好景,這話順路奉承了奢玉,奢玉卻沒有驕傲自滿,伸手來摸摸她的發頂,很寵溺的,又帶了幾分表揚她勇敢的意味。
說話間,路走了一半,山頂在目光所及之處冒了個頭,想來很快就能登頂擁抱日出。
奢玉並未因為終點在即放慢腳步,臉上表情越發溫和從容,坦言:「其實,我很嫉妒合玊。」
「什麼?」
「他總是自由自在,要什麼都很隨意,又非常幸運,在最恰當的時候遇見你,他喜歡你,剛剛好你也喜歡他,最完美的故事莫過於此,可惜他不懂得珍惜。」奢玉輕聲道,「最後他創造了我來替他承擔罪責和罵名,我很怨恨他,但是到頭來,其實最應該感謝的也是他。沒有他就沒有我,那樣,我也沒有機會遇見你,不能夠在生命尾聲這麼親近地同你說話。」
「我也很羨慕赤星他們,就算沒有合玊轉世的身份,他們一樣能夠光明正大地追求你,毫無顧忌地說愛你,但是我連對你說喜歡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我是……最黑暗骯髒的存在。我也不配。」
繆梨不知如何作答,低下頭去,那種感同身受的難過又來了,這次最為劇烈,她的心臟成了被捏爆的檸檬,皺縮著,無限苦澀。
於是在奢玉伸手來握她的手時,她沒有躲避,也沒有甩開,任由他這麼牽著她一步一步往山頂走。
她想起從前他擄了她,說要假扮夫妻,但其實他心裡最清楚,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對不起。」繆梨道,「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我什麼也做不了。」
「沒關係,你什麼都不必做,我也已經不痛了。」奢玉道。
他說的是事實。自從聽見呼喚擁住了她,他的苦痛便如受了淨化,隱匿得無影無蹤。
山頂越來越近,天光大亮,奢玉走一步,繆梨走一步,看似無比漫長的道路竟也輕輕鬆鬆走到了頭,繆梨回頭望去,來時的路已經看不見了。
唯有前行,不斷前行。
奢玉牢牢握著她,他的手不復從前的冰冷,十分溫暖,面板也鮮活地柔潤起來,不知何時起,他雪白的面靨恢復了正常魔種的血色,這讓他看起來就像個再普通不過的青年。
他帶著她在山頂坐下。
溫柔的山風穿行而來,帶著清晨的微溫,重生的太陽從地平線探出頭,即將照破所有暗夜的陰霾,帶來新的希望。
「這個。」奢玉摸出一張毛毛糙糙的紙,翻了幾折開啟,遞給繆梨。
那紙很舊,遍佈反覆開啟又反覆摺好的痕跡,顯然被翻來覆去地看過許多次,給了繆梨之後,他就抱住腿,將頭歪了枕在手臂上,乖乖地看繆梨的表情。
繆梨接過來,心念一動——這紙上沒有別的,認認真真記著幾點:
晨光裡的側臉。
早餐小蛋糕。
分享的糖果好甜。
雨中的傘。
簡簡單單四句話,只有四句。繆梨知道這是什麼,奢玉曾經幼稚地拿出紙筆,說要記錄下喜歡的東西。不僅記下了,他還隨身帶著,時常翻看,如今卻肯把這珍寶給她。
繆梨感應到了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還沒來得及細細揣摩究竟第六感指向何方,眼眶就發酸:「這麼少啊。」
「跟你相處的時間不太多,現在又來不及寫了。」奢玉道。
「你還喜歡我什麼呢?」繆梨問。
奢玉想也沒想,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