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廖宜瀾(第2/3 頁)

她覺得真正的秘密或許從現在開始，要逐漸浮現出來了。

林阿姨張了張嘴，一聲深沉的嘆息倏然飄出。

“直到百合的死，一切都變了……”

小瀾覺得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宜瀾、程林、百合……一個個名字瘋了般地湧進她的記憶，擠得她喘不過氣。

“百合是……百合死了……百合……”

記憶彷彿變成了一扇門，即將開啟的時候又會被猛地關上，聽到了百合的名字，小瀾終於有了觸控到真實過去的感覺，也終於看到了門後的一絲光亮。

但是隨即，門後的東西就決絕地甩上了門，那一絲曙光也消失了。

“小瀾你是不是還記得百合，”林阿姨看到了小瀾的異狀，連忙問道，“小瀾你就和阿姨說一句實話，百合到底是被誰殺死的？”

可是小瀾的回憶卻到此為止了。腦海裡只有那一刻閃回的片段，亂七八糟的，女孩的尖叫，狹窄的廁所，昏倒的胖男孩，和物體高高墜地的沉悶的巨響。

頭痛很快被小瀾克服了，沒有了肉體的痛感，這一切好像又變成了別人的故事一般。

小瀾這時才想起口袋裡的照片，連忙掏出來放到手心裡展示給林阿姨看。

“阿姨，這就是小林，對吧。”

林阿姨捂住了嘴，並沒有伸手去拿那張小小的殘缺的照片。身體微微顫抖著凝視了照片好一會兒，林阿姨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但是豆大的淚珠控制不住地滾落。

小瀾沉默了，低頭看了看照片上羞澀的男孩，耳畔是林阿姨終於抑制不住的哭聲，陽光照耀下的林阿姨的影子蜷縮成了一團，小瀾什麼都不懂，卻心疼得說不出話。

七八歲的小林消瘦，夢裡昏倒的男孩卻是個胖男孩。

那不是小林。

死去的也不是欺負我的壞孩子，是百合。雖然腦海裡沒有百合的樣子，沒有關於百合的實在的記憶，但是小瀾知道，百合是善良的孩子，是自己的朋友。

要麼，宋叔叔告訴了我假的故事，要麼，宋叔叔騙了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

浴室裡氤氳著溫暖的霧氣。

“嘩啦……”

小瀾扭開花灑，衝下的熱水也像霧氣一樣，溫柔地籠罩在小瀾身上。

低頭衝乾淨了泡沫，小瀾也終於擺脫了陪伴她良久的乞丐般的形象。

這是林阿姨的家裡。長時間的剋制的感情，讓林阿姨一時陷入了崩潰，兩個人選擇休息一下，再來講述最痛苦的故事。

小瀾關上了水，踩著溼淋淋的拖鞋走到鏡子邊，用手擦去了鏡子上的霧氣。

眼前出現了自己蒼白又稚嫩的臉。醒來之後竟然沒有看過自己的樣子呢，小瀾有些驚詫地想。

聯想到宋叔叔的話，自己果然是十三四歲的樣子。

但是，自己的確是五年前的事情的主人公，這麼說來，自己應該是十八歲才對。

小瀾看著自己臉上的嬰兒肥，心裡想，可能流浪會讓人長不大吧。

開啟浴室的門，就是一陣香氣撲面而來。林阿姨給小瀾煮了新的麵條，沒有聞到食物味道的小瀾彷彿感覺不到飢餓，但是聞到了香氣以後，小瀾的食慾也被吸引了上來。

“先吃麵吧，邊吃阿姨邊跟你說。”

小瀾乖巧地走了過去，齊肩的短髮還在滴滴答答地掉落著水珠，小瀾把毛巾披在了肩膀上，水珠逐漸浸溼了它。

“你們兩個十二歲那年，我們剛剛搬來。你們上的學校，就是離這兒不遠的陽江三中。剛來不久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你們被分去了不同的班級，但是感情還是很好，很快，你們還交了一個新朋友，就是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