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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
盛苡撤開手,俯頭道:“奴才卑賤,不敢瞻仰聖顏。”
他一哂,探手攥了她的下巴提起來,切齒問:“聽不懂麼,讓你瞧著朕說話。”
她眼羽撲閃了兩下,張開來看向他,下面掩藏得卻是血骨淋漓的傷口,皇帝怔了下,她殷紅密佈的眼池終於決了堤,淚珠滾燙燒灼又冰涼刺骨,打在他的手背上,蟄得他心頭抽痛。
他痴愣不能自已,喃喃道:“堯堯,你手藝那麼好,給朕繡個扇套罷。”
她一張檀口輕盈,半扣在他手裡,瑟縮不止,露出瓠犀玉齒,似野獸利牙,將他拋腹挖心。
皇帝眼底結了一片黑沼,氣息灼熱緩緩呼近,讓她迷惑又貪戀,幾乎漫過頭頂將她吞噬,盛苡撐大眼,猛地抖了個激靈,驚恐地來回擺頭,掙開他的手掌,氣喘吁吁地趴下身道:“奴才惶恐,糟踐了萬歲爺九五之尊,求萬歲爺賜罪。”
滿室沉寂,唯有銅爐裡的檀香緩升凝固,窗外似有喜鵲飛過,吟唱空靈。
半晌才聽皇帝嗓音略啞道:“偷什麼懶,朕袍子還溼著。”
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盛苡忙抬臂擄去臉上的淚痕,又替他擦著水漬,帕子吃透了茶,似乎搭在她的心頭直滲水,纏枝勾蓮紋繞進她的眼底,糾纏不休。她不明白皇帝的心意,更不明白自個兒的。
皇帝尷尬咳了聲問,“是故天地不昭昭,大水不潦潦,大火不燎燎,王德不堯堯者,乃千人之所長也,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萬物。這是你小字的出處罷?”
她點頭,掖在眼睫裡的那雙蝶翅卻被霜雨剪得七零八落,偶爾掙扎兩下。
皇帝看向窗外,垂著目光沉吟,“王德不堯堯,王德不堯堯……怎麼能這麼巧。”
盛苡聽他不著頭腦的話,更加倉皇,片刻皇帝調回視線,提起她的一隻手,拿指頭尖兒在她手心裡比劃了兩個字。
“術廷,權術的術,朝廷的廷,這是朕的字,沒有你的那麼講究。剛答應過朕,記得繡在扇套上。”
盛苡呆呆地看他,記不起什麼時候答應他的,只是那雙深寒徹骨的眼珠迫得她不得不點頭。
怪的是那雙手卻奇異般的溫暖,扣起來將她的手含了進去,緩緩撐起半張殼兒,將她一整個兒給罩了進去。
殿外突然闖進一人,把她驚回神兒,小六子抱著乾淨的袍服走到梢間門側,叩了叩門框道,“回萬歲爺,奴才把……”
話說了一半兒,差點咬斷舌頭,楞了一楞,忙把袍服擱在進門的桌案上,低眉斂目地拔腳往回溜,轟著太醫王志和往外走,“裡頭沒人兒!奴才再上別地兒找找去……”
出殿方喘一口氣兒,二月初的日頭硬是把他辣了一身汗膩。
盛苡忙往回收手,抽了幾下沒抽動,抬眼看向他,皇帝眼梢微挑,勾著半隻嘴角,玩味看著她。
她又恨又臊,咬牙扭著腕子,她越較勁兒,那雙手就箍得越緊。
她一臉不甘願,直把他撅得不耐煩,猛地一鬆手差點把她摔了個仰八腳兒。
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裝傻,一味地抗拒,他就那麼使她感到厭惡。
他丟開她,緩步踱進嵌象牙螺鈿玻璃屏風後,一時袍裳衣料聲唰唰抖得山響,“杵著做什麼,藐視聖躬是什麼罪過?”
盛苡如履薄冰,忙起身抱了小六子留下的朝服趨進屏風後,皇帝提手把換下的袍服搭在橫木衣架上,背過身張開雙臂,她展開手裡的石青緞織金團龍壽字棉褂,踮起腳搭在他的背上,腕間透骨悽疼。
又低眉順眼地繞至他面前,措開視線不看他月白暗花綾的中衣,皇帝順著她的手勁套上兩隻袖子,放下手臂。
盛苡探出手系他領間的金鏨花紐,皇帝降下目光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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