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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玉米——哦,上帝,玉米。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在長高。那可真讓人高興。但是你可以聽到一種聲音,彷彿雨水給了它們嘴巴。那聲音可不會讓你覺得愉快,它們像是在不斷地唉聲嘆氣,要掙脫出土地似的。”他吸了幾口煙。“我有了多餘的玉米,就拿去村裡賣了。帕帕·多克要幫我去賣,但是我怕他詐我,就自己去了。”
“你不喜歡那個村子?”
“不喜歡。”
“我幾乎在那裡喪了命。”槍俠說。
“你說的是真的?”
“我拿我的手錶擔保。我在那兒殺了一個被上帝賜福過的人。”槍俠說。“當然那不是上帝,而是那個從袖子裡掏出兔子的人。黑衣人。”
“他給你設了陷阱。”
“你說得沒錯。我得謝謝你。”
他倆在黑暗中看著對方,這一刻彷彿暗示著終結。
現在他要提問了。
但是布朗還是沒有問問題。他手裡的煙只剩快熄滅的菸蒂了,但是當槍俠拍拍放煙的袋子時,布朗卻搖了搖頭。
佐坦不安地跳來跳去,好像要開口講話,但又忍住了。
“要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麼嗎?”槍俠問,“通常我不習慣多講話,不過……”
“有時候講出來會好受些。我聽著。”
槍俠在腦海中搜尋開場白,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說:“我得去方便一下。”
布朗點點頭:“請到玉米地裡去。”
“當然。”
他順著臺階走進黑暗中。頭頂上繁星閃爍,風一陣陣拂過。他的尿射出去,被風吹得搖擺著落到玉米地裡。是黑衣人把他引到這裡來的。布朗就是黑衣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他可能就是……
槍俠把這些讓人懊惱的想法拋到一邊。他至今沒學會面對的意外就是他自己可能會發瘋。他回到屋內。
“我到底是不是妖人,你想好了?”布朗問,一副被逗樂的神情。
槍俠在臺階最後一格止住了腳步,心裡一顫。他慢慢走過去,坐下。“這個想法是出現過。你到底是不是呢?”
“即使我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這個回答沒有任何幫助,但是槍俠決定不再追究下去。“我們剛才講到特岙。”
“那兒有發展嗎?”
“村子死了。”槍俠說。“我毀了它。”他突然想說:現在我要殺了你,我可不想睡覺時睜著一隻眼睛,就算這理由不夠充分,我也不能留你。難道他真變成了這樣一個人?如果是這樣,如果他已變得和他追蹤的人一樣了,那他繼續這樣走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布朗說:“我不乞求從你這兒得到任何東西,槍俠,我只希望當你離開這兒時,我還活著。我從不苟且偷生,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想多活些時日。”
槍俠閉上眼。他的思路一片混亂。
“告訴我你是誰。”他粗聲說。
“只是一個人。一個對你沒有任何惡意的人。而且你若肯講的話,我還是樂意聽的。”
對此,槍俠沒有回答。
“我猜,若我不請你講,你心裡不好受。”布朗說,“那我現在就請你講。你能告訴我特岙發生了什麼嗎?”
槍俠非常吃驚地發現這次他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合適的詞。他的話突然迸發出來,慢慢地變成了平緩的敘述。他感到莫名的興奮。他一直講到深夜。布朗一次都沒打斷他,那隻鳥也很安靜。
5
他在菩萊斯鎮買了那頭騾子,當他們到特岙時,騾子依然生龍活虎。太陽已經落山一個小時了,但是槍俠決定繼續走下去,遠處村落的燈光為他指明瞭方向。走了一會兒,他聽到一段《嗨,裘德》的樂曲,音符異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