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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沾些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上官夫人死前懺悔過,聲淚俱下地提起被她苛刻多年的窈窈,她的記憶已經錯亂了,忘了花錦已經死了很多年,拽著身邊人反覆問:“窈窈呢?窈窈還怪我嗎?”
她死了。
沈昭想,你們和我,都是逼死她的人,我們都該下地獄。
沈昭決心一條路走到黑,他越來越偏激,祝綣幾次勸說,最後終於放棄,從此不再與沈昭來往。
沈昭身體並不好,皇后遞來的藥還是傷了他的筋骨,他體弱,又被說不清的情緒困擾,很快就病倒了。
沈昭一直想做一件事。
他將休書遞給她的時候,其實想過很多。他知道她想要忠貞不二的愛與尊重,可他註定要做帝王,不會為誰妥協。他還覺得,她依舊是數年前立在威嚴宮殿下嬌縱的女娘。
就算強撐下去,除了互相折磨,不會有好結果了。
沈昭怕自己反悔,丟下休書就離京了,再回來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想回到那一天,問她願不願意。
沈昭自認對她不是愛,可又說不清是什麼彆扭又古怪的情緒。
沒人教過他,他也不想學。
在寺廟中,沈昭一直惦念著自己想做的那件事,高僧警告他,若是許下的機緣成真,要折壽遭報應。
離開寺廟後,沈昭的病就嚴重了起來。
有時看著被宮牆斬斷的天空,沈昭也會忽然茫然無措,不知該躲到何處。夢裡是下著血雨的寒夜,冤魂纏繞他,想要索他的命。
沈昭離瘋只差一步。
他一向冷淡,卻在被噩夢驚醒後苦苦哀求上蒼,善待他一些。
臨死前,沈昭想,若轉世投胎,不想再做天潢貴胄,他想要活得輕鬆一些,若能再遇到她和祝綣,一定會千方百計換得原諒。
這一生有太多的無常與虛幻,他累得沒有一絲掙脫命運的力氣。
有人問他:你想忘了嗎?忘了這些苦難,重新開始。
沈昭再醒來,恍惚了一下,祝綣正鬧他:“瑾瑜,你待著做什麼?來啊!”
這正是一個深冬,身邊的暗衛說:“花三娘子已經從去往寒山寺的馬車裡逃了出來,正騎著馬從這兒逃呢。主子,咱攔嗎?”
沈昭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毫不猶豫選擇忘了上一世,但他依稀記得,他想要做一件事,好像和花三娘有關。
沈昭不是多管閒事的人,暗衛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沈昭只思慮片刻就搶了祝綣的馬,在祝綣的痛罵聲中離開。
沈昭攔下了逃跑的花錦,將她送回了花府。
看著花錦埋怨又絕望的眼神,沈昭後知後覺的想——好像不應該這樣。
剛夢到這兒,沈昭眼前一黑,終於做完了上一世的夢。
他冷眼旁觀自己做的一切,並不否認他的過錯,也不想辯駁。
又是那道模糊的聲音:這一次,你想忘了嗎?
忘掉那些沉重的回憶,他可以過得舒暢一些。這一世,他沒有沾那麼多血,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是假死,雖然路走得艱險了一些,但總歸沒有再弄丟她。
忘記,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沈昭卻莫名不想忘。這個念頭一出來,耳邊的聲音忽然消失了,他聽見花錦問:“夢到什麼了?”
夢到了無邊無際的虛無,他得到了權勢與敬仰,親手殺死了從前的自己。
沈昭睜開眼,下意識抓住了眼前的手。
他一直絕望地漂浮,找不到幻境的出口,眼睜睜看著一切破滅。
直到握住花錦,他才落到了地上。
沈昭嗓子沙啞:“夢到一座翻不過的山。”
花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