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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林中陰涼,老夫騎馬繞了大半日,方見前方有一白光,循光而入,便見有一片油菜花田,風翻千層金浪,捲起萬點飛雪,而遠些還有村莊列次,高木相雜環生,煙蘿重重,讓老夫著實吃了一驚。”
老教主重重嘆息一聲,又道:“然而更令老夫吃驚的是,待過了菜花田,便見有一書生模樣的青年倒地不起。老夫連上前扶起他,他的臉卻已被毀,橫七豎八割了好幾刀,血流了滿面。不知是誰人如此狠心,還給他下了數種毒藥,他連血亦成了藍紫色。那時老夫以為他活不過多久了,便將他安置於屋中,欲稍事休息後給這可憐人下個葬。卻不料無何,他自個兒醒了,說不出話來,手腳亦動彈不得,只有一雙眼還有神,瞪得大大的,極是不甘。那模樣即便是老夫這等看慣了生殺之人亦不忍睹目。他身上下的那些藥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好了,只能以毒藥相攻相剋,以毒養毒,即便僥倖活下來,亦是命不久矣。老夫見他也是可憐,便將他帶回了明月,好生調養,收為徒弟。卻不想……哎……”語畢,老教主搖首撫須。
聽罷老教主一席話,她亦不禁長嘆道:“道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倒覺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原來這墓眠先前也如是悽慘,亦無怪乎變成如今這般瘋癲模樣。您且再說說,他後來是如何在暗月裡立足的。”
老教主仰首回憶道:“當年墓眠也不過是一介書生耳,不知何故,村中人皆不見蹤跡,也無爭鬥痕跡,惟餘他一人倒地門前罷。老夫將他帶回明月後,費心給他治好了外傷內損,又教他易容之術,改去了容貌。他似是對毒藥頗感興趣,老夫便一併教與了。對這個年輕人,老夫似有種特別的情感,久而久之,便將其視同親生了,”稍頓了頓,老教主又道:“他不喜言語,老夫亦不多問他來由,經歷了那等殘忍之事,饒是再堅毅,也難免變得寡言少語。是故,老夫只是傳他施毒之道,教他些輕功防身,不曾提防他。漸漸也將一些教內事務交與他做,欲待百年之後,將明月託付與他。卻不想,元武十一年十二月廿四日,是日寒風摧枯樹,庭霜結闌干,夜裡忽起變亂。但凡老夫舊部,悉數中了劇毒,此毒詭異,即便是老夫亦無法解,恐為墓眠秘製。所幸老夫功力尚算深厚,苟且保全了一條性命,溟墨與氿泉生來便異於常人,許多毒藥對兩人皆是無效,我們三人留下假屍後便逃離了明月,來至此處隱居。後來方知教眾多不服他,功力高深者如千雪逃出了明月,後生不敵者如淵只能迫於淫威,還有一部分被墓眠殘忍殺害,如此一番,墓眠便平定了明月內部,亦將其改名為暗月。老夫半生為明月操勞,不想老來還被暗算,早已是心力憔悴,便不再問世事,只遣溟墨與氿泉繼續幫助夏武帝,為夏涼盡一份心意耳。”
她唏噓不已,看來這老教主果如江千雪所言,並非惡類,只是心思過善,不慎提防,方使小人有機可趁,險些命喪人手,豈不悲哉?只是不想那墓眠身世亦如是悽慘,然雖悽慘,其行終不可恕。
她又問道:“您可知那墓眠是因著何故,方落得這般下場?”
老教主卻是搖首道:“老夫見他來歷悲慘,便不多過問,怕傷及他心中痛處。只是當日在那桃園裡不見他族人蹤影,恐有蹊蹺,也不知生死何如。想來此人既是來自荒蠻,又身歷這等痛事,應無狼子野心,老夫方安心收他為徒,待他可謂是親上加親,卻不想……”他重嘆三聲,又道:“罷,罷,罷!皆是過眼浮雲耳!”
見那老教主神色傷偟,她正欲慰藉兩句,卻有人輕聲叩門,來者非是他人,正是君溟墨。他對著老教主恭敬道:“師父,飯菜已備好,不知何時用膳?”她從未見過君溟墨對人如是順從,可見這老教主非同一般了。
老教主望了望窗外,又轉頭對她笑道:“不知不覺已是這個時辰了,人老了果是不中用了呵。你可留下過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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