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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連同他與她之間的連繫也一併斷開,這樣的不安感充斥著他的大腦,他竟燒掉了他們美好的童年?!
她見他一臉沉思狀,也不去理會,兀自搗弄著藥草,輕手輕腳地敷在他駭人的傷口上。他在身旁輕輕地喚了一聲:“霖兒。”她沒有停下手中的活,敷衍地應著:“嗯?”
他深呼吸了一下,笑道:“我覺得我似乎做錯了些什麼,又錯過了些什麼。”夢醒的人總會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他卻覺得自己並不是恍然若失,而是真的失去了什麼。
她笑著應道:“你這個樣子,可真似是人生遭挫的中年男人,在追憶著自己的青春年華。”
面對她的玩笑話,他卻輕鬆不起來,低聲道:“我說真的呢,霖兒,我覺得我在隱村過的那六年,是真的很快樂的,即便到最後我放棄了這個任務的最初目的,我也不後悔在隱村度過了六年的青春時光。”
“啊呀!”他痛呼一聲,不滿地問道:“霖兒,你怎地下手如此狠?”她哼哼道:“不下手狠些,你怎能從夢中痛醒?莫做些無意義的春秋大夢了,林宸封,我們都長大了。”
是啊,他們都長大了,除了失去了美好的童年之外,他還失去了她,或許說,他從來沒有擁有過呢?他在心中暗歎道。
第四十二章 深谷澗泉幽(五)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頭漸上中天,雖是位於谷底,卻終歸是接了些日光,湧泉在日光的臨到下源源不斷地蒸著水汽,至少林宸封是這樣認為的,若不是如此,他又怎會覺得眼前心愛的女子變得如此茫遠、飄渺?他視線漸漸模糊了,一切彷彿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籠著一層迷朦的水霧。
沉霖只是顧著手上的活兒,並未察覺出他的異樣,以為他只是爭不過她,理屈詞窮罷了。待她醒悟之時,才發現他竟昏睡了過去,而她卻許久不察。
看著他帶著苦色的臉,不諳醫術的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摸了摸他的額頭,並不發熱,背上的傷口也未淌血,她以為他恢復得不錯,卻不知何故他又昏睡過去了。
許是覺得累了吧?畢竟受了重傷,總是需要歇息的。她在心中暗想,手卻還是不自覺地沾溼了衣袖,輕拂他蒼白的額宇,為他帶去一絲清涼,滋潤一方眉目。
擦著擦著,她倏地忿恨地甩開衣袖,不覺中,她竟在關心他?這個人是想要自己命的,比起感情本身,他更是危險。若是陷入太深,想要自拔便難了,這也是他曾說過的話。而且她自己也很清楚其中利害,多年的磨礪,她早已明白感情是不能要的,真抑或假,都能讓一個處於頂峰的人瞬時視線下落,自古皇帝,哪個不是因為愛上了不該愛的女人才覆滅了王朝?愛,讓一個人變得有弱點,也會讓她變得拖沓遲疑。
她死死地捏著衣袖,水珠滴答落下,擲地有聲,聲聲清脆,打在她的心尖上,一陣陣的顫抖。她恨自己的怯弱,也恨自己在那些靜好的歲月中,竟不覺留下了封閉已久的情感。當心城的大門轟然倒塌,似水的情感便流瀉而出,連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對他是留有一些情感的,儘管尚不算多,卻也足夠令她如臨大敵。
明知這個人是不能愛上的,因為他的使命,因為他是她的表哥,也因為她憎恨一切的感情,她不接受這一切。可是心還是一點點的淪陷了,她能做的,便是在沉淪之前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疾步走向泉邊,狠狠地掠起泉水,拍打著臉,冷靜,冷靜,現在的她需要冷靜。可為何平穩後的水面上,會現出一張她不認識的臉,有相思的蜜意,有少女躑躅的茫然,還有不甘的忿恨。她隨手抓起一顆石子,甩向湖面,碎了一眼碧波。
心亂了,她幽嘆道。水,平無波瀾,樹,定如古鐘,山,靜若處子,只她一人心神不寧,搖擺不定,一如隨風飄動的樹影憧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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