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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天明時，程沅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靠在謝珏肩膀上昏昏欲睡，含糊地奇怪道：&ldo;……平日裡你寫個戰報都要丟給關重，今日做這個怎麼這樣上心，覺都不睡了。&rdo;

&ldo;陛下對謝家有恩。&rdo;謝珏怕給他說清醒了，於是刻意壓著點聲音，又輕又緩地低聲道：&ldo;這事兒我既然撞見了，難免要替陛下遮掩一二。&rdo;

&ldo;你們之前不是總說，要叫陛下自己經點風浪才好長大嗎。&rdo;程沅半合著眼皮，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像是隨時會就地栽倒過去。

&ldo;這不一樣，叫陛下自己去對付那些老古板，是為了讓陛下能在上頭坐得穩當。&rdo;謝珏說著抬手沾了些墨汁，程沅的腦袋隨著他的動作一起一落，倒是沒醒。謝珏替他扯了扯衣服，才又說道：&ldo;可這樣的事不比朝堂上的明槍暗箭，這種把柄只要叫心有不軌的人拿了，那就是個齷齪的把柄，防不勝防的。&rdo;

程沅唔了一聲。

&ldo;何況……&rdo;謝珏輕輕笑了笑，逗他道：&ldo;大家都是斷袖，能幫一手就幫一手。&rdo;

程沅：&ldo;……&rdo;

程大夫估計是不想再醒來被他這口無遮攔氣一遭，一腦袋扎進謝珏的肩窩裡，乾脆利落地睡著了。

直到寧衍拔營回京時，謝將軍呈上來的書信已經寫到了整整五大頁。

寧衍在自己的馬車上當著謝珏的面拆了信，將裡頭的東西拿出來略翻了翻。

他只看了上頭的兩頁，便嘆了口氣，真心實意地道：&ldo;昭明，有心了。&rdo;

身在馬車上，外頭隨行的人比獵場中還多，寧衍不好說得太過直白，謝珏也明白。

謝珏笑了笑，對昨夜的事只裝作不知，也未曾勸他些旁的，只是說道：&ldo;應該的，這些趣事兒陛下先看著。回京路途遙遠，就權當一樂了。&rdo;

&ldo;嗯。&rdo;寧衍將信紙放在手邊，說道：&ldo;朕會的。&rdo;

謝將軍不好在御駕上久待，寧懷瑾昨晚連夜回京，已經讓許多人私下裡嚼舌頭了，寧衍現在一舉一動都有人瞧著，若多留謝珏一會兒，指不定還能說出什麼來。

寧衍前腳剛放謝珏出去騎馬，何文庭後腳便上了馬車。

寧衍昨夜宿醉一宿，雖然帳中暖和，不至於著涼，但到底睡得不怎麼樣，臉色也不太好。

何文庭擔憂地瞧了他一眼，自行從馬車的暗格裡取出茶點，勸道：&ldo;陛下早膳沒吃多少，再吃點什麼墊墊吧。&rdo;

寧衍瞥了一眼桌上的兩碟糕，自己沒什麼胃口，便只掰了小半塊下來餵手裡的小貂。

&ldo;恭親王的事兒，外頭傳遍了？&rdo;寧衍問。

&ldo;還好，說得不多。&rdo;何文庭謹慎地說：&ldo;大多數人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王爺漏夜離去這一件事，所以雖然猜測頗多，但到底沒說出什麼出格的。只是有傳言說，陛下似乎和王爺之間起了些爭執，所以王爺才‐‐&rdo;

小貂摟著寧衍的手，就著他的掌心吃糕，牛乳糕奶香味十足，糖又放得多，小貂吃得開心，濕潤的小舌頭止不住地劃過寧衍的掌心，在他冰涼的掌心裡留下一點溫熱的觸感。

寧衍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猜也猜得到外頭都說些什麼，無外乎是一些幸災樂禍，說帝王君心難測，哪怕是對人再好，翻臉的時候也無情得很‐‐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