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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腰際的褶皺翩翩動起來,在關上房門之際,她回了頭說,「記得道歉。」
她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其實那天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但是不好意思軟下來直接認錯,於是一直拖到今天,就更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外婆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進來,她盛好了飯夾好了菜端來給她,讓她在床上吃,但是關山月不喜歡在床上吃,她下了地說,「我到桌上。」
她忙傾著身子把碗放在桌上,手指骨節堆積起層層皮肉,指甲幾乎和肉連在一起,手臂上的面板有點像樹皮,蓋在乾巴巴的骨頭上。
她看見外婆灰白色的髮辮像乾枯的植物根,她偷偷看了看外婆的臉,脖子上的肉多了幾條褶皺。
她站著的時候好似有些不穩,總是微微向左傾斜一些,身上的藥味更重了一些,她還拿來煮好的梨子,說,「以後喉嚨痛記得煮到梨子來吃,梨子清火,湯也要喝掉好得更快,那什麼枇杷霜蛇膽川貝液都不如這個有用,還有煮臍橙也可以,皮也要吃,還要放到點鹽來,等下給你裝點鹽水記得喝掉。」
關山月有些沉悶地回應著她,一邊吃飯,因為感冒吃什麼都沒有味道,喉嚨一吞嚥還很疼,外婆做的飯還是一如既往的粘稠和重口味,她還是吃下去了。
她覺得外婆又囉嗦又摳門兒不會煮飯,還總是帶著風油精味,所以更喜歡自己住在大宅子裡,但是她一不在又想她,她一在又煩她。
外婆在一邊站了一會兒,也不說話,就是傾著身子看她,關山月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沒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自己默默地走了。
她的手正要顫顫地擰開門把手,關山月突然叫住她,「外婆。」
她放下手,在身上擦了擦,笑著回頭看她,皺紋淹沒了渾濁的眼球,「不夠吃?」
關山月掙紮了片刻,還是磕磕巴巴地說,「上次,我說了,很、很過分的話,」
不知是發燒還是什麼,她漲著臉,「那個……我、我…對…」
可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憋紅了臉。
外婆的笑好像呆了一呆,隨後更加燦爛起來,「哎呦我們月月懂事了哇!」
她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層層巢狀的紅色塑膠袋,一層一層剝開,從捲起的「錢包」裡拿出一張紫色的五元錢給她說,「你們年輕人喜歡喝奶茶哇,拿去買一杯。」
「五塊錢不夠。」
「五塊錢還不夠哇?那要多少嘞?」
「至少十五吧。」
外婆頓了一頓,裝作聽不見,關門走了。
「……?」
這或許就是懂事的代價。
她的手機忽然提示有訊息,是阮秋遲。
阮秋遲:怎麼沒來上課啊?
關山月:我感冒了
阮秋遲:想我想的?
關山月:?
可憐的關山月上午感著冒下午就被送去了學校,一包紙巾都要被用完了,教室的角落隱隱傳來呼吸不暢的聲響。
阮秋遲說,「你可別對著我,到時候我倆上醫院躺一張床。」
關山月「嘖」了一聲,「離我遠點。」
她昏昏沉沉的,頭疼欲裂,要是關蒼海在就好了,能給她按按,不過為什麼她身上有種松樹味道?難道她的業餘工作是園丁?
混混沌沌中祁勝發下地理周練試卷,傳到李一村他說沒有了,阮秋遲說,「你坐著吧,我去別的班幫你拿一張。」
關山月點點頭說,「謝謝。」
阮秋遲吃驚,「你在謝我?」
關山月:「……快滾去拿。」
阮秋遲滿意地走開了。
她做著地理試卷,撥出的熱氣像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