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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靈音寺有個藏經閣,歷代的大和尚本體可能都是倉鼠,身患收集症晚期,自詡海納百川地什麼玩意都往家裡搬,連牛皮癬說明書都不放過。
謨多極有可能在那裡看到過鎖龍井秘術,老龍毀掉的不是孤本。
龍淵拍了拍屁股底下的蟠龍紋石,「我說爸爸,爸爸啊,親親抱抱舉高高我就不指望啦,固定資產加流動資產也就剩這間石廟,我也不惦記,您老人家安心睡吧,兒子這回要給你和我媽報仇,弄死大魔頭和老禿驢……(抽泣)要是兒子給那倒黴催的鎖龍井困住回不來了,以後就不能給您二老燒香叩頭了,只能換您兒媳婦代勞……他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不太好,為了找我很可能把整個東海掀過來,到時候你們多擔待……」
錚——
蟠龍柱隱隱發出一聲嘆息般的低鳴,像是無奈老父親面對自己不成器的傻兒子,一條肉眼不可見的水流自龍柱一端探出,數不清的細碎水紋擰成一股水繩悄然繞上龍淵的腰腹。
「太子殿下,久等了——」
散去的沙霧中走出一道人影,淡色的鬚眉倒豎,雙目陰鷙。謨多仍穿著一身習武僧衣,手中的屠龍刀黑氣繚繞,大有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狠絕。
「冥府一遊感覺如何?喜歡去的話,我來送你們上路!」
謨多一刀迎面斬來,破浪之聲有如裂帛,「你的孔雀明王已經在路上等你了,可別再讓他苦等一千年!」
「放你的蘿蔔屁!」龍淵鏘啷一聲揮劍格擋,「你死一千次都傷不到他一根毫毛!下地獄吧!」
被刀劍相隔的兩張面孔近在咫尺,怒目對視。
跟著,謨多扯嘴露出一個猙獰的冷笑,一根染血的孔雀翎緩緩從二人中間飄落,擦著刀鋒劍刃時被刷然斬成兩段。
龍淵臉色劇變,走神的萬分之一秒裡,被謨多轉腕一刀柄撞得橫飛出去,咕咚撞在身後的巖壁上,震得碎石雨點般嘩嘩掉落。
他強壓住喉頭泛出的腥鹹,內心狂喊,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信是嗎?」謨多提刀走近,「阿修羅道傾巢圍剿霧靈山,羅睺率領八大修羅王和十萬魔族大軍,你覺得九重天上澆花種草下棋聊天的廢物點心們有誰能幫得上他?你覺得你無所不能的孔雀明王以一人之力能撐多久?!」
龍淵握劍的手在不易察覺地顫抖,眼前的海水洇出迷濛血色,他看見遍體鱗傷的孔雀被黑壓壓的魔族圍住,潔白的羽毛浸染鮮血,一根根翎羽被他連筋剝骨地抽出成箭,拼死掙扎……他甚至能夠分毫畢現地看清孔宣臉上因疼痛牽扯的肌肉痙攣,血線從他漂亮的唇角滴落……
「他一直在等你,龍淵,你為什麼不去救他,為什麼不去!」
「他早已不是你記憶裡那個無所不能的明王殿下了,他被天雷劈了一千年,他的身體早就垮掉了,你還在安享他的庇護!」
「孔宣死了!你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你別怕,龍淵,不用害怕……」
一幀幀畫面在龍淵眼前掠過,公寓地板上蜿蜒的血跡,孔宣垂死伸向他的手,思過崖焦黑的羽毛,半睜著的空洞雙眸,鏡頭裡回首的白孔雀,孔宣站在一望無際的彼岸花田裡笑著同他揮別……
龍淵感覺整個人都被極寒凍住了,說不出話也做不出表情,彷彿正在死去。
篤地,他胸口一熱,綻放出一團水滴形狀的白光,血液重新被心跳泵進四肢百骸,暖意流遍全身。
不需要銘記什麼,不需要背負什麼,快樂地做自己,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過想要的生活,有能力守護自己珍視的東西。
魔族的魘術!
龍淵一個激靈凝住心神,借著雲魄珠的魂力蕩平識海中那些虛幻的漣漪,是假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