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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

聽說那徒弟修的是親近自然，鎮日倒要出去個兩三回，不為別的，只為各處勝景名地留些印象，也算不枉。

今日店家之主攜友路過此地，順道來拜訪貴客，那徒弟自晌午出去，現在也沒回來，貴客倒也不擔心。

未幾，店家聽見門外小二哥的聲音響起，&ldo;公子，你今天可回來的晚啊，看你手上這柳條……莫不是被哪家的姑娘絆住了腳不成？&rdo;

只聽那公子笑了笑，&ldo;若真有哪家姑娘垂青，艷文只怕躲都躲不及呢。&rdo;

小二哥聽了也笑，頗為感興趣地探問，&ldo;怎麼，公子難不成早有意中人？或是家中已有妻兒？若沒有，我倒可以給你介紹一二，城東的那家大小姐……&rdo;

前面還好，這句就過了，店家不動聲色地整理衣衫，這位公子性子的確是好說話，但有些東西，再好說話的人也會規避，非禮勿問。可還沒等店家走出大門，那公子已經委婉拒絕，說話還挺風趣，&ldo;小二哥切莫害我，家裡有位凶神惡煞，艷文哪裡敢有二心？&rdo;

&ldo;凶神惡煞？&rdo;

&ldo;對啊，凶神惡煞。&rdo;

店家搖搖頭，瞪了一眼縮在牆角的小二哥，捧著手又對公子笑嘻嘻行禮，&ldo;公子可曾用過晚膳？若還未用，小老兒即刻遣人送至房內，可好？&rdo;

那公子對小二哥聳聳肩，以示無奈，&ldo;那就有勞了。&rdo;

&ldo;不勞，應該的，請。&rdo;

這公子是史艷文，帶著他的貴客自然是那道人‐‐六絃之首蒼。

時下已到年底，他們自出了不動城，接連三月都在四處遊歷名山大川，去的儘是高山闊海，偶爾也能靜渡小橋流水。

若去高山，無論多麼險峻，不使功法，不走捷徑，一步一個腳印攀至頂峰，在雲層呼嘯中迎風而立，一覽眾山小。若渡深海，狂風大浪仍一往無前，用的還是扁舟一隻，直掛雲帆濟滄海。

有深山老林幽靜無人，有煙柳畫橋清慡無塵，還有水淨霞明香榭歌臺，樂得自在水雲間。至於朦朧昏黃，有時幕天席地，有時又是高枕軟座，端的是仙風道骨，隨緣而行。

道人有意帶他散心，將屈世途有意無意送來的一切訊息都瞞了下來，史艷文也從不主動過問。

史艷文不知在那片湖上，湛藍的天，湛藍的水，他看的心情大好，不禁戲謔，&ldo;尋幽酌酒、撫琴蒔花、焚香品茗、聽雨侯月，弦首，只差賞雪一項，古人九雅就全了。&rdo;

道人仙姿飄渺，在煙雨細絲裡立身竹筏之上，輕聲應和，&ldo;既如此，便去賞雪。&rdo;

如此，他們就要去北域賞雪了。他們本該最先去賞雪的，但道人思量白雪皚皚，冰天雪地之景常引人寂寥，便推之最後。

聽說北域有聖物，史艷文也好順道去看看，倘能派上用場，史艷文也不用整日看皓月光在他眼前哀嘆興衰了。

說起來，他也曾和另一個人說過……

‐‐聽說北域之地常有連年積雪，綿延萬裡，銀裝素裹，鮮有人跡，若有機會，我想去看看。

嘖。

大夢一場吾先覺，所幸情未至深也。

倒是他今日在廊橋上看燈，說是從上一個鎮子上流過來的，將這條河染成萬紫千紅，他一時看的出神，浪費了不少時間，回來還需跟弦首道聲平安才好。

小樓的燈籠還亮著，丹楹刻桷的搖曳燭火有些暗淡，轉角有一盞忽隱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