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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不說話,言語的鋒刃比物理意義上的傷口更彌久,讓人變得沉重,她覺得自己像一塊剛從冷水裡被拎出來的濕布,黏答答的。
她安撫馬蘭娟:「你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明天就回學校。」
馬蘭娟依舊哀鳴,但是她拗不過安平。
王培清的 qq 還在,她沒有拉黑。電話號碼雖然沒有儲存,但是也有通話記錄。她其實沒有那麼堅強的,去找他之前安平又買了幾個測試棒,上面的結果還是不變。
可是直到安平第二天下午出發去火車站前,她 qq 和電話都沒有收到任何訊息。她心裡有點難過,昨天有些話確實是氣話,她也真打算那麼做,但是他真就不聞不問了,她又覺得她之前的主動和熱情受到了侮辱。
他不真誠,半推半就沒走心。可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所以必須撤退。
她心裡一個勁安慰自己,這樣做是對的,嗯,及時止損。
馬蘭娟幫她拎著一個袋子,安平手裡拉著一個行李箱。
馬蘭娟哭訴:「你真的要把人的心傷透。」
安平不願意在車站跟她上演這樣的戲碼,她不是硬心腸的人,難過得很,但是也更不願意表現出軟弱,然後讓軟弱變成軟肋。
她接過袋子:「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馬蘭娟要是識字就知道安平那趟車不是去省城的,而是開往北京。
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著站臺外面交錯糾纏的電線,心裡的慌亂變成一種空洞,一種極其麻木的空洞。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仍然沒有任何動靜的通話和 qq 頁面,拉黑然後刪除,一點餘地都不留。
正好是春節假期結束的時間,返工返校的人把車廂擠得滿滿當當。座位下面還有人墊著報紙在睡覺,他們一起在北京西下車,貫入這個滿是高樓的城市。
安平在站前廣場給安秦打了個電話,那邊安秦正在工位上幹活,他實習到崗沒幾天,正是被差遣的時候:「在單位呢?有事快說。」
安平講:「我到北京了,在西站。你租的房子在哪裡,我過去等你。」
安秦直覺她有事,掛了電話,發了個地址過來,告訴她坐地鐵到哪裡,又轉幾路公交,以及備用鑰匙的位置。
安平拎著箱子光是找地鐵站就費了一番功夫,等她到安秦那間在四環外的出租屋已經傍晚,身上大汗淋漓的。
一個半新不舊的小區,樓間距極窄。好在有電梯,但是裡面也是極其逼仄,一層樓有十幾二十戶,安平出了電梯,轉了好幾圈才找到安秦那間的門牌號。從門口出入平安的地毯下面找到鑰匙開了門進去,但是情況比她預估的還不樂觀。
屋子裡面極其簡陋,簡陋還不是關鍵,裡面沒有任何傢俱,客廳的地面上擺滿了石膏像和各種畫材,沒有地方落腳,簡直是倉庫。
左右有兩道門,右邊的緊閉著,左邊半開著,安平從門縫裡看見了安秦的行李箱和掛在窗邊的黑色衛衣。
她推門進去,不敢走動,在裡面安安靜靜待著等他下班。她從沒這麼依賴過安秦,就連爸爸離開家的時候都沒有,講實話,她挺遲鈍的。
從他房間的窗戶看出去,能看見還在施工的塔吊機,轟隆隆響。
安秦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回來,他進門看了眼蹲他床邊可憐兮兮的安平,沒有說話,換了衣服又拿了筆記本就坐在晾衣架下面的飄窗沿邊處理手上的工作,安平知道他在等她說話。
他很不喜歡無聊的探尋,不八卦,對別人的秘密也從來沒什麼興趣,自然也不會主動去給自己攬麻煩。
安平感覺兩瓣唇粘在了一起,她嚥了口唾沫,盯著他落在衣服陰影裡的側影,說:「我好像懷孕了。」
安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