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塊壘難消(第1/2 頁)
華鳴手指頭在有規律地運動,這是在無實物練習打算盤,速度是提升不了多少,練指法而已。
出行這幾天,華鳴覺得自己的指法慢慢契合要求,預估能進步到加百子一百五十息。
停下手指頭,華鳴輕笑著看向陸乙生:“你不懂,需要多學習。你以為上官意在正倉嗎?想想吧,正倉是維持鄜州衙門正常運轉的糧食,尤朔楚能在裡面撈一點,卻絕對不敢太狠,否則其他官吏會扒了他的皮。”
握了握手掌,華鳴正色:“我們目前的能力,就如這手掌,大小是有限的。那麼,要抓東西,就得有取捨,抓大放小也就必然了。”
範錚輕輕擊掌。
華鳴這番話,是在教導陸乙生,也是在變相提醒範錚。
果然,能在官場混的,沒有幾個是不長腦子的。
所以,今天查的那點東西,真沒滋味,搞不好就是嵇狄丕特意露出的破綻。
這一招其實並不罕見,以一些小問題掩蓋大問題,也是官場套路之一,反正小問題也足夠監察官員交差了。
一些老到的監察官員,自然就坡下驢,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劉諳請示:“上官,接下來我們繼續對常平倉、義倉動手嗎?”
州一級,即便太常寺常平署沒有在當地設常平倉,自己也有權豐年加價收、欠年減價賣,以此平抑糧價,同樣也稱常平倉,賬目需要上報尚書省。
義倉,是貞觀二年四月朝廷下詔,讓各州縣建立屬於地方上自己控制的倉儲,存糧的目的只有一個,賑濟。
賬目,同樣要上報,但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每一年,每畝地徵收二升糧入義倉,為的就是防災年。
制度是好制度,你也得看人是否執行到位。
每年報個損耗,稍微大一點,正常吧?
用兩年陳糧換當年的新糧,掙個價差,不過分吧?
只要糧食沒有糠酸,陳糧也能活命,你得承認吧?
一個個似是而非的理由說出來,明明當耗子都能搞出貓的氣勢。
一個趙高倒下了,千千萬萬個趙高站了起來。
當然也不必因噎廢食,義倉總體發揮的作用還是很大的,比沒有強多了,至少能讓災民堅持到朝廷的賑濟,貞觀元年關中部分百姓被迫賣兒女的慘狀,確實很少出現了。
範錚微微搖頭:“不能按這個既定路線走。否則,人家預判了你的行動,即便其他倉有欠缺,拉正倉去填上,那就是純粹走個過場而已。”
再說,逼得太急了,你當人家不敢付之一炬?
非戰時燒糧倉的事,史書上大約沒有記載,但誰會天真地認為只有清朝會燒?
……
洛水岸,看著混濁的洛水沖刷著堤岸,一路平緩而下,範錚只能搖頭。
事實上,洛水鄜州段因為岸上多為梢林分佈,草深林密,塬面較為平坦,且支流蘆水相對要清澈得多,水土流失輕微。
洛交以南,落差漸大,河道變窄,水流漸急。
不管怎樣,一條洛水確實便利了百姓的生產生活。
河道邊,巨大的水力石磨在緩緩轉運,在此時的書面叫法是碾磑。
引著範錚的人,是洛交縣的白直,一個壯漢,對本鄉本土相當熟稔。
“這個碾磑,是鄜州司功參軍牛雄家的;那個碾磑,是鄜州司法參軍洛莫家的。”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誰也沒蓄意防著白直這種沒什麼身份的人,白直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講起來也肆無忌憚。
唐朝的縣令、縣丞、縣尉、市令,不許本州人當,偏偏州這一級,除了市令外基本沒這個限制。
然後,州級官員兼本地豪